笑了好一阵功夫,朱棣终于压下了自己的笑意,随口说道:“长史会不会太过夸张了些,沈宝库身为王府良医所医正,整饬良医所和惠民药局,都是他分内的事情。
按说,这也没有什么吧。
咱可是听说,沈宝库当初在京师整饬惠民药局的事情,做出的动静也不小。可是连陛下都没有说什么。”
眼看着朱棣似乎是有帮沈宝库开脱的打算,长史坐不住了,挣扎着站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爷,此事断然不同啊!
沈宝库虽然奉旨整饬王府良医所和惠民药局,可是他没有权利将一干人等通通下狱,更没有权利将一干人等通通抄家啊,王爷!
沈宝库的做法,无异于乱臣贼子啊!
王爷有所不知,下官本来正在病榻休养,可是却因民怨沸腾,不得已只能从病榻上爬起来,来向王爷谏言。”
说罢,长史跪倒了地上,急切的说道:“王爷,下官请王爷下令!”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胁迫的意思了。
一时间,朱棣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在犹豫,是不是要把这位长史干掉算求了。
那样的话,就算朝廷更换长史,他还有几个月的清净时间。
而且,万一运气好能把金忠扶上长史的位子,那一切可就又不同了。
心中嘀咕,朱棣便有了主意,当即问道:“民怨沸腾?当真?只是抓了几个人,未必吧?当初咱把那些医官寿官都下狱的时候,可没听说有什么民怨沸腾的说法。”
“王爷有所不知,当初王爷将良医所的寿官们下狱的时候,民间多有猜忌,可一来这件事情是王府的事情,与民间并无太大的干系,再加上下官及时和北平布政司衙门通力协作。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本来有些担忧的情绪,消弭于无形之间。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啊王爷,这一次沈宝库动了惠民药局,可是惠民药局乃是为百姓们医治的地方。
这一下,百姓们没有地方看病,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天的功夫,就闹得人尽皆知……”
听着长史的话,躲在屏风后的沈宝库忍不住暗暗点头: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这他娘说话一套一套的,屁大点个事情,到他嘴里就成了祸国殃民。
难道说,这个狗东西也跟惠民药局有关系?
还是说,自己揍了他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不能吧,那天夜里是张辅他们几个小兔崽子做的事情。虽说他们几个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可是这个事情做的倒是干脆利落。
想了想,沈宝库还是觉得,应该是惠民药局的事情和这个狗屁的长史有些关系。
当下便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一旁的姚广孝说道:“师父,你说这个狗屁的长史,是不是和惠民药局有关系?”
姚广孝一愣,忍不住反问道:“你不知道?”
无奈的摇了摇头,姚广孝只能小声的解释道:“算起来,惠民药局的那个王三,就是靠着咱们这位王长史才做了惠民药局的大使。
这几年,王大使在惠民药局捞到的钱,除了给袁忠彻之外,最大的一份,就是孝敬这位王长史。
而这位王长史呢,在北平又没有其他太多的生意,可以说很大程度上要靠着王三帮他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