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赶紧转头看向赵二宝和他妈妈的反应。在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的脸都看起来坑坑洼洼,阴森无比。
“地狱?”张丽华女士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下嘴:“还能下到哪个地狱里去!这里不就是吗?你们这些害人恶鬼装什么装,居然还敢跟我玩恶人先告状?”
我头皮发麻,顿时明白之前那种微妙的平衡已经无可挽回地被打破了。我还以为这两班人马至少还能再僵持一会,多给我一些观察和考虑的时间。
太快了,事情的进展仿佛被绑上了火箭。我还能像这样置身事外多久?如果不能的话,我又该帮谁?
“你-----”张楚楚气急了,但她苍白的脸上还是不见一点血色:“我们才不是害人恶鬼!你,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砰!
她猛地向前一步,怼的桌子腿发出一声闷响,整张桌子被推的至少在地上位移了半米。
“啊!好痛!”
赵二宝与她相对,正好站在桌子另一头附近。这倒霉孩子竟被桌子歪出去的一角撞到了肚子,直接痛的跪倒在地。
这下还了得,火上浇油啊,张丽华女士瞬间变得暴跳如雷,怒目圆睁!
“你!你个臭婊子敢动我的儿子!你敢动我的儿子!?”
她张牙舞爪地向前扑去,想要撕碎张楚楚,我和乔立人见状赶紧把她一把拉住:“女士,冷静一点,女士!她不是故意的!”
不得不说这娘们的力气真大,这还是两个男的拉着的情况下,顷刻间我的胳膊上就被她挠的血肉模糊,就连最轻的地方都留下了很深的红印子。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张楚楚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失魂落魄地向桌子后面退去。
“不是你干的?桌子还能自己动起来?!婊子!撒谎的婊子!”张丽华女士一使劲,几乎一肘子戳进了我的眼窝里。
我也顾不上喊痛,飞快地思考着:不是张楚楚干的?确实,从我这个角度来看,这桌子之所以会移动,很像是她用力踢了一脚的缘故,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还差不多…
就在这个时候,桌子腿底下再次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听起来和指甲挠黑板的声音非常接近,整张桌子咣咣咣地狂抖起来。
包括我在内,在场五个人的动作一下全部停止了。
我们虽然扭打成一团,但此时都退离了桌子,与它拉开了距离。因此,我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同一件事:它还真是自己动起来的。
“等等,桌子底下,底下好像有东西!”
乔立人离桌子最近,他松开钳着张丽华的双手,像着了魔一样走近,掀开了白色桌布的一角。
没了他帮我压制,我一下就被张丽华甩开了,但张丽华像是被吓傻了,已经失了刚才那种狂劲,只是怔在原地。我索性也往乔立人跟前凑了几步,与他一起俯下身向桌布下望去。
一低头,我身上的汗毛一下炸了:桌子底下,有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蹲在那里,歪着脖子,似笑非笑地探头望着我们。
半秒钟后,挡在我前面的乔立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他离得实在太近,桌子底下的东西勾住了他的脚脖子,把他拽了个人仰马翻,拖了进去。
…方才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那几个埋伏在桌子下的“人”与我在激流勇进下落时回头看见的面孔完全一致!它们均没有鼻子,眼睛和嘴巴是三个黑黝黝的洞。
被乔立人掀起的桌布如同舞台上的帷幕一样飘落了下去。视线再次被遮住,整张桌子的晃动更加剧烈了,我知道那是乔立人正在进行垂死挣扎,他在与那些东西搏斗!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那痛彻心扉的嚎叫声仿佛不是从餐桌底下传来的,而是从这个设施的四面八方传来,非常瘆人。
我受到了惊吓,摔了个屁股蹲,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救人。意识到乔立人的处境有多不妙,我争分夺秒,甚至顾不上爬起来,翻个身就要掀开桌布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