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抱怨完,我的意识便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
在虚无中沉沉浮浮了不知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总之体感经历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我带着稍许惊讶再度睁开了眼睛:连我自己都没料到,还有机会能再次苏醒,在我陷入昏迷的那刻,心中的某处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场景悄然变换,到处都是白色,青色和墨色的模糊色块。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肯定已经远离了那只大黄老鼠掐死我的地方。此刻,我正低垂着头,屁股贴在一个表面冰冷,光滑,坚硬的东西上,浑身麻木,但不痛,所有的痛苦都远离了我。
保持着这个姿势茫然了片刻,我察觉到了从昏沉之中唤醒我的那个东西,或者说,唤醒我的那个人。他就坐在我的身边,与我分享着同一块冰冷硌人的硬物。那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语速很快,很焦急。
这人谁啊?我有点好奇。但是我的眼前全是头发,很长很长的浅色头发,像理发店门口的珠帘,轻微的晃来晃去,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根本看不见他。
好烦,哪来的破毛!
懊恼了一会我发现,就算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头发碍事,也没办法看到我身边的那个人:或许是沉睡了太久了的缘故吧,我的关节,我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硬的像一尊从北极永久冻土里新挖出的史前僵尸,连一根手指头也使唤不动,扭脖子看人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睡眠麻痹,鬼压床?反正我当时就是这样的状态,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和我并排坐着的这人似乎有说不完的事情,但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全是鸟语,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勉强从抑扬顿挫的语调之中揣摩猜测他的情绪。
渐渐地,我又发觉,除了和自己坐在同一边的这位唐僧以外,我的对面似乎还坐着一个人,第三个人----那人双手捂面,把手肘支在膝盖上,听鸟语听的很认真。我同样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肢体动作透露出几分压抑和紧张。
对面这人偶尔会应和鸟语唐僧几句,用的倒是我能听懂的语言,但吐字很不清晰,所以我还是无法理解内容。
“杀…”
“不是…他…杀”
“嫁祸…”
这两人谈了许久都没有结束的趋势,不一会就让我觉得无聊了。但没有办法,我动不了,没法抗议。
于是我决定干点什么打发时间,这是个蠢主意,但我在做梦,脑子里糊成一团浆糊。
我开始数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把布料上的褶皱和印子想象成某种怪兽或者人物,尽管这种娱乐方式起到的效果十分有限,因为我只能看见自己胸口到膝盖这一小部分范围,但我还是研究的不亦乐乎。
唔,我的衣服是蓝色的,至少局部是蓝色,原本应该是浅蓝色的,但现在它变得湿漉漉的,所以颜色看起来有点深…
怎么这里还有个洞?好破啊这件衣服,连我这等不拘小节的人都受不了,可见这衣服到底得有多破…我为什么要穿着这种东西…
思绪毫无逻辑地四处发散,目光在膝盖和胸口之间来回来去的游走,不知不觉间,一股违和感在心中缓慢升起。
我空洞地盯着自己胸口和膝盖部分的蓝色衣料,盯着盯着,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一件能与蓝色形成强烈对比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我已经放在身上很长很长时间…
是是是是什么来着?好像还挺重要的…
倏然间,知觉又回来了,我的太阳穴开始抽痛,额角一跳一跳地,血管仿佛要爆炸-----然后我想起来了,我的脖子上少了一根红色的绳子,一根挂着一个暗红色条纹锦囊的红色绳子,有谁趁我不注意,把它给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