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脚被打乱,仅仅被抓住头朝下了几十秒钟,我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就在我急于挣脱钳制之际,祸不单行地,我又听见了别的噪音,除却我哐哐撞墙以外的声音,而且制造出那声音的主人还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接近我。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听起来很像是走在楼梯上的脚步声?问题是,谁的脚步声?
我惊呆了,一时间忘记了挣扎,身体不再摇摆,于是眼前的画面逐渐稳定,各种模糊的色块物归原主,纷纷找回了原来的轮廓。
咦,好亮啊…光源?那是二楼走廊上的吊灯吗?为什么离我脑袋离得这么近?我和那盏灯怎么会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哪里,我竟是倒着卡在了阁楼的暗门中,身体一半在阁楼里,一半在阁楼外,整个下半身都淹没在一块浓郁且化不开的四方形黑暗之中。
好好的我怎么会从房间里瞬移到这里?!
发现自己身在何处后,我一下不敢再乱动了,我意识到了一件事,要不是站在阁楼上面的那东西抓住了我的脚吊着我,我早就头朝下垂直撞在二楼地板上,把脑壳摔了个稀巴烂。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怪物会闪现抓人?还是说…我想起我扒窗台时眼前一黑的感觉,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在我产生这个想法后,那一前一后逼近我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我再次扭过头朝楼梯看去,然后看见了老猎人仰着的脑袋,那张惨白的脸,还有他背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我自己。
果然是幻觉么?这是原来是别人的视角?但我来不及恍然大悟,就在我与我自己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我的灵魂狠狠挨了一记鞭子,然后出窍了。
幻觉转场了。
我那获得了自由的灵魂立刻摆脱了那具不属于自己的沉重躯壳,迫不及待地抛下这个累赘向上飘去,当我半透明的脑袋从阁楼地板上顶出来的一刻,终于见到了那位今晚还未曾真正露面的罪魁祸首。
那头白色的人皮怪物,我至今还没决定到底要管它叫什么名字才好,它的样貌又发生了某些显着的变化,说起来好像每次见它,它的模样都会产生变化,但我认的出来,就是它没有错,它化成灰我也认得。
真棘手啊…这玩意的体型又变大了,从普通大胖子变成了超级大胖子,我之前形容它长得类似于巨人观,但以正常人的身体,哪怕全泡发了也没有它现在这样巨大----如果完全站直了至少得有两三米高,如果它是人类的话估摸着体重不会少于一吨,不过实际上应该没那么重,不然一动这阁楼就得塌…我想起了它身体如同橡皮泥一样的奇妙质地。
所以,根据我对它体型的描述,你们可以推断出它躲在阁楼这样狭小空间里时憋屈的姿势,它蜷缩着,肉褶子像裙摆一样拖拉在地上。除了暗门那一小块地方,阁楼里几乎被它的肉挤满了。
我的幽灵凑近了些,发现它那肥嘟嘟的手掌里攥着一根相比较之下细的可怜的东西,啊---原来是老猎人儿子的腿,我刚才就是附在老猎人儿子的身上,以他的视角看到了正在上楼梯的自己。
虽然那怪物的五官已经被肉褶子埋住了,但我可以想象的到它脸上的坏笑。
此刻,它就像冬天在冰面上冰钓的渔民一样,暗门就是它放鱼饵下水的那个窟窿,它不停地玩弄着手中的“蚯蚓”,好让它挣扎的更厉害点,一会往上提,一会又故作松手,但在那可怜青年的腿即将脱离掌控的时候又会一把把他给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