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我歪了歪头,可以想象,鉴于悬崖的高度和距离,那玩意的实际尺寸一定比我在这里看到的要大的多。
草,好臭…在我向那个方向东张西望之际,一股夹杂着死老鼠的恶臭味迎着海风吹到了我脸上,但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如我所愿,我越是往那个方向遥望,画面就越变得清晰,那时我身临其境,并没有意识到以那种视角观察并非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真实的画面不是手机屏幕,用两根手指一划就能将其放大的----总而言之,我总算看清了,那好像是一坨,或者一滩不断蠕动的肉块。
是鲸鱼的尸体吗?
我顿时想起了老师曾经和我们讲过的鲸落,还有什么一鲸落万物生之类的,乍一听还挺浪漫的句子。
尽管鲸鱼死去,但是它那落入深海食物匮乏海底的尸体会成为无数生物的绿洲,被分而食之,让小鱼小虾们过上一段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嘛,也只有人才能把那么恐怖的事情描述的如此肉麻,还感动的不行。
我不知道鲸鱼是怎么想的,也许对于鲸鱼来说深海就跟自家地下室一样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宁愿死了被冲上岸,然后在被运走的途中在闹市区内产生鲸爆崩得附近所有人一身脂肪和烂肉块也不愿意是这种死法。
想想看吧,孤零零的,在一个又黑又暗的地方,被吃的尸骨无存,永远见不得天日…妈的,那可太惨了。
不注意还好,这一注意我就完全被沙滩上那块发青发紫的奇怪肉块给彻底吸引了,它就像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石上唯一一块瑕疵,让人犯强迫症,忍不住亲手用指甲把它抠了。
受不了啊…要是安分地呆在那里的话还至于会这么显眼,但这个东西居然还在动,不停的流出黏黏糊糊的肮脏泡沫,污染着本来洁白到带有神圣感的沙滩,可能是有海鸟或者其他动物钻到底下去吃它了吧,好恶心啊。
我的嘴里开始泛酸,明明离的那么远,但我却仿佛身临其境,而且已经把手按在了那块烂肉滑溜溜的表面,现在我又不觉得它是鲸鱼的尸体了,而是某种深海鼻涕虫的尸体,只是一般的鼻涕虫可能会长这么大吗?
…随着我的想象,那种又湿,又冷,又黏,又肮脏的感觉愈来愈强烈,萦绕在我后脑勺,萦绕在我的肩膀,就好像真的被那摊烂肉紧紧贴着一样,太逼真,太逼真了。
等等…?好像真的有东西贴着我的后背…
我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梦境的转场是如此的突兀,上一秒整个世界还阳光明媚,碧海沙滩,下一秒,本来还淡淡的不详气息就席卷了整个世界,反客为主。
我看见尚翩然光着脚站在我身后,不是平常的样子,而是她临死前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血液在上面结成块,而在一缕一缕的头发后面,藏着一对充满阴霾的眼睛。
啊…我几乎尖叫出来,但是我失去了发声的能力,那不是活人的眼睛…活人的眼睛怎么会这么黯淡,比得了白化病老人的眼睛还要黯淡…
她无声地站在我身后多久了?她一直都在那里吗?一去思考这个问题,我就不寒而栗…
我看着尚翩然,尚翩然也看着我,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还能不能看见,但是她眼珠确实是对着我的。
接着她举起了自己肿胀的手臂,指向我的后面,指向大海的方向,似乎是要我回头看。
说句实话,彼时我要是清醒的话,是断然不敢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回头的,但在梦境里,我不是总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于是我缓缓地,慢慢地将头移了过去。
大海不见了,沙滩不见了,就连天空之上的颜色都变了,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绿色,一座巨大的肉山耸立在我的面前,肉山的表面布满了青黑色的血管,结着无数跳动的肉瘤,像饱满的苹果,而在那肉山之上,伫立着半个人。
原谅我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但那确实是半个人形的影子,我睁圆了眼睛仰着脑袋,双脚如同被钉死一般地黏在地上动弹不得,就连视线也无法转移半分。
我心里直犯嘀咕,这玩意…这座肉山到底有多高啊,简直离谱…脚下的悬崖还在,也就是说它是从悬崖底下拔地而起的,这么高的悬崖,那个插在或是半跪在肉山上的人居然还能在我头顶上十几米的地方俯看我…
这东西长得实在是太怪了,非要说的话,它们长有点像数码宝贝1里头和黑色病毒合体的悟空兽,半个身子插在个大球上面,亦或是像火影里插在守鹤脑门上假寐的我爱罗…我总算在脑海里搜罗到了两个和它外形类似的东西。
但是,上述的两者可都比眼前这玩意的本尊要好看的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