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经好了,只是昨晚连了车夫,实在是抱歉。”
安然放下酒杯,“唐大人已跟我说过了,你不用内疚,这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已经给了他的家人一大笔银子,再加上你昨天给的,他们几世都用不完。
今天我亲自到刑部报了案,估计不久刑部便会派人过来找你了解案情。”
南宫雪倒没想到安然公主会去报案,她原本还想着待会自己去的,这下倒省得她出去了。
她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凶手的武功极高,我身边的护卫叶诚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真是怕他……”
为什么南宫雪从公主府里出去后,就有人要杀她?这事怕是与自己脱不了关系,安然此次前来,就想搞清楚这个问题。
“那你可知到底是谁要杀你?”
南宫雪抿嘴浅笑,“谁要杀我?这事不是一目了然吗?难道殿下还不明白?”
唐慕白口含酥饼,插上话来,“没错,这事除了楚子丹之外,谁会下此毒手。”
安然仍然相信楚子丹并非是恶人,要说他刺杀南宫雪是因为她向自己告发驸马当年遭人下药的事,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南宫雪的行踪?
唐慕白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茶盏,目光闪烁,“殿下只怕还有所不知吧?刘锦绣已被秘密处死,你可知是为何?”
安然神色一禀,朗朗道:“她胆大包天,欲要毒害父皇和母后,自然该死,她的下场我早已猜到,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唐慕白暗自摇了摇头,呵呵笑道:“这事本不该透露出去,可我实在看不惯你这天真的模样,竟忍不住要打破你的幻想。
其实刘锦绣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她虽未招出奸夫是谁,可是汪全早已查出,那人便是楚子丹。
他和刘锦绣早就暗中勾结,不但害死了南宫玉,还想加害雪儿,刘锦绣的目的显而易见,而楚子丹不过是为了南楚罢了。”
唐慕白的话令安然心里翻江倒海,异常的难受,“你此话可当真?”
“我唐慕白何时说过慌言,殿下要不信,大可去问汪全,他最是清楚,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当面问楚子丹,看他如何辨解。”
屋里只有小翠春梅和绿萝三个丫鬟,便再无别的下人,所以南宫雪并没有阻止唐慕白说出这些隐秘的事来。
安然无心再逗留下去,匆匆告别了南宫雪,离开了将军府。
“你又何必告诉她这些事。”南宫雪想起安然离开时脸色煞白的模样,心有不忍。
安然是怎样的人,唐慕白最是清楚,她向来敢爱敢恨,处事果断,这种事自然不会将她击倒。
“现在告诉她,她可以慢慢接受,总好过以后她一下子承受不了,你就放心吧,待她彻底看清楚子丹的真面目,肯定会异常果断的放下这段感情。”
南宫雪还想说什么,唐慕白却冲着春梅大声嚷嚷起来,“你们怎么还不赶紧开饭,我这肚子都快要饿死了。”
春梅看向南宫雪,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南宫雪点了点头,“去吩咐后厨端饭菜过来吧。”
不过她的心里已有了个主意:其实安然公主挺好的,或许可以……
……
轿子里,安然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出来,“绿萝,你让人把这封信交给楚世子,千万记得别让人知道是我约的他。”
绿萝明白,安然公主这是准备试探楚子丹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么些年来,安然公主总是放不下这段情,哪怕是和驸马成了亲,她心里依旧还有楚子丹的位置。
“公主放下,奴婢知道。”
许是过年,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楼兰坊里的客人一波接着一波,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反观后门那边却是冷冷清清,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不对,一阵马蹄声,已有马车往这边奔来。
车夫停勒住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绿萝不知从哪个黑暗的地方冒了出来,她微微弯膝,冲马车里的人行了一礼,“公主。”
“他可来了?”安然并未急着掀开帘子,反而问道。
此刻她的心怦怦乱跳,既希望他来,更害怕他来,他来了,那就说明唐慕白并没有骗她,说的都是真的。
绿萝略一迟疑,还是回道:“来了,就在兰心阁。”
安然的双手紧紧捏着膝盖上的肉,似乎都忘记了疼。
见她许久未说话,绿萝斗胆再一次问道:“公主可是要进去?”
安然回过神,松开了手,她缓缓起身时才发觉,膝盖有些生疼。
绿萝小心翼翼将安然扶下车来。
而车夫见安然下了马车,习惯地驾着马车往另一边赶去。
兰心阁位于楼兰坊的最尾端,再加上此处常因位置过远而有时照顾不过来,所以客人都不喜去那。
安然熟练地穿过长廊绕过荷池,小心避开旁人,与绿萝来到兰心阁。
兰心阁里亮着灯光,偶有一个人影显现。
“你且在门外守着。”安然吩咐着绿萝,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听到推门声,楚子丹转过身来,待看到是安然时,他愣住了,眼里流露出丝丝惊讶。
“你怎么来了?”
安然关上门,凤眼流转打量着他那修长的身姿,她已记不得,曾几何时被他这副皮囊吸引。
如今再看,也不过如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普普通通而已。
她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道:“怎么,你能来我就来不得?”
楚子丹此刻却百思千转,心慌了起来。
原以为约他来此的是怀王,没曾想竟是安然,他已知道,当年与怀王合谋给驸马下药的事,恐怕安然已经知道,不然她不会以怀王的名义写那么一封信给他。
现在的他还真是后悔,就不该赴这该死的约的,但来都来了,总得找找借口,好把今日应付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