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阑哥哥，我知道是你！”杜佳音十分兀定地说：“你就是我的阿阑哥哥，贺知阑！”

人皮面具下的那张脸瞬间紧绷起来。

自从八年前杜佳音在彼时尚是太子的璋怀寝宫里认出了他，贺知阑便养成了每回出任务必带人皮面具的习惯。

那时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自己被认出来了，就已经足够让他诧异。

如今顶着一张别人的脸，杜佳音又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呢？

况且在她的心里永远天真地以为贺知阑是一个大好人，永远都不会对她出手。

可刚才他却没有对她手下留情。

因为哪怕他露出一点心软的苗头，被察觉到的下场就是他们两个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若非眼下时机不对，贺知阑真想好好问一下朝颜公主。

面对现在毫无人性的自己，她是怎么把现在他和过去的自己重叠起来的？

只可惜哪怕她认出来了，贺知阑也不会承认的。

他默默无语地再次弯下腰去，想要把她的手拿开。

杜佳音仰起沾满了鲜血的脸，努力地扬起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就足够了。”

拿掉她的手，可等他刚直起身子那双手又锲而不舍地重新抓住了他。

“阿阑，是皇兄对吗？”杜佳音目光灼灼地看着贺知阑，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在这样的目光下，所有谎言都无处可遁逃。

贺知阑心虚地别过眼去，脚上一使力，终于把腿从虚弱的杜佳音手里抢了回来。

他飞快地说道：“属下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属下只是兰芷公主的侍卫，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而已。”

话音刚落，他等不及再听杜佳音说些什么，身形一动立刻飞过了围墙。

几乎是同一时间，摸索着一点一点往小院走的慕星河出现在了杜佳音的视线范围。

“阿音，阿音！”他一边喊着一边摸索着前行，差一点就踩到了杜佳音的身上。

杜佳音下意识地往旁边滚了滚，让慕星河无障碍地从她刚躺的地方跨了过去。

她伤得那样重，第一时间就是不想让慕星河知道担心。

“阿音，你在哪？快出来别躲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的院子，慕星河越发担心起杜佳音的安危来。

等到他脚步声渐渐听不见，杜佳音这才捂着肚子，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句：“好痛！”

好痛！

好痛……

不管是脸上的，脖子上的，还是肚子上，每一处疼都足以让杜佳音疼的死去活来。

迷迷糊糊地陷入昏迷前，杜佳音听到了“沙沙”地脚步声传来。

她勉力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在她抬头的那一刻，来人同样地看到了她。

常乐扔掉了手中的吃食，朝着杜佳音飞奔了过来。

“公主殿下，您还好吗？”

见到是他，杜佳音强撑着的那一口气一下泄了下来。

“常乐，不要告诉他我伤得有多重！”说完，杜佳音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