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椽之笔蹭了蹭秦佳的手心，腻歪了一会后就十分自觉地变小身形把自己挂回了秦佳的手链上。

等它一离开，气氛立马诡异的安静下来。

秦佳眼睛往四处乱瞟，飘忽的视线从一草一木，雕栏画柱上越过去，就是迟迟不敢对上百里星河的眼神。

“唉……”耳畔传来深深的叹息。

百里星河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你不愿意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为难？”

低着头，把手抓成麻花的秦佳蓦然抬头。

百里星河却别过视线，不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情绪。

秦佳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罪无可恕。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从前世跨越到今生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

不过是一场婚礼，许给他又有什么不可以？

除了他，她从没有想过要做别人的新娘。

他也一定和自己一样。

既然早已决定哪怕变成鬼也要守在他身边，那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之前不答应还可以说是自己在犹疑，对未来不确定。

害怕自己陪不了百里星河多长时间，害怕骤然离去会让他难过。

可如今她害怕的事情不会因为害怕就不存在，难道她活到长命百岁后就不会死了么？

她现在是一个凡人，生命对她来说不过只有长短之分，或迟或早都会走到尽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抗拒将要发生的事情呢？

反正再坏的结果不外乎她死去再也变不成上神，需要投入无休止的轮回里。

虽然她害怕下一世的自己变得和今生的自己毫无关系，但今生的自己何尝又和前生一样。

在那些她看见的以及未看见的轮回里，无论外貌还是性格她从来都不是现在的她。

明明早已不是最初的自己了，却还抱着死后的自己不再是秦佳这个念头纠结计较，不是略显矫情了么？

如果每一世她知晓一切都那么纠结，那她的每一世都不要想好过了。

其实只要她的灵魂还存活在这个世间，囊括所有回忆，做谁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总是她自己。

不论丝音，杜佳音，小熊猫还是秦佳，她永远都是她自己。

哪怕不能以神躯陪伴百里星河地老天荒，但她能活多久就陪他多久不也很好么？

为什么要在那些无意义的事上纠结遗憾那么久？

反正哪怕再入轮回他也一定会找到自己的不是么？

“其实成亲就成亲，也没什么不可以~”想通这些事秦佳并没有花很久，所以这话也就理所当然地跟在百里星河后面那句出口。

百里星河猛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佳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秦佳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在他的问话下瞬间就散掉了。

她仍是不敢抬头和百里星河目光对视，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红着脸细若蚊声地说：“你不是都听见了么？”

百里星河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每一句每一字都带着小心翼翼：“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不然这巨大的惊喜会让他觉得这不过是梦境一场。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也许是他语气太过小心。

秦佳心中一酸，想说：喜欢我你可以不必那么卑微和不敢。

可一想到他的这份不安是自己带给他的，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