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这暴风雪的器灵太过执着,一遍遍叫唤着主人,时蔚音终于忍不住将精神力放入她的魔境里,她一眼便看到,望无边际的长廊之间有一抹极为显眼的冰白身影,看起来脆弱易碎的冰白衣裳遮盖住了它的身形,只留给一个模模糊糊的朦胧身姿,它将骨节如雪的手放置在膝上,端端正正地坐在滚满一层薄薄冰霜的长廊之上,它的周围立时笼罩万千静谧。
它抬起头看向伫立在它身前的少女,时蔚音便看清了雪赋同样被诡谲冰霜纹记烙印的面容,它的眼眸一如在冰封丛林之中空洞的银白之色,但是当这器灵双眸对着时蔚音,它唇角略弯,那双空洞的眼眸便有了一些生气,像是雪摆脱了静止,粹然飘动。
“雪赋,在我的魔法空间里很无聊吗?”
“主人,雪赋知道无聊是什么意思,主人,雪赋一直在看着主人。”雪赋轻轻眨了眨眼,它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懂了,你是在说我有趣。”
雪赋呆了呆,被时蔚音的又一个词汇给弄得怔住。
清脆狡黠的憋笑声低低响起,调用精神力凝出身形的少女偏了偏头对雪赋眨眨眼,她伸出右手,笑意不改,待雪赋愣愣地看向少女伸过来的手时,时蔚音手指曲起勾了勾,“雪赋,跟我走吧。我的魔境虽然也很漂亮,但是,要看看外面吗?”
冰白的人儿忍不住前倾,皎如白雪的手伸出想要握住它主人的手,等它的手指在时蔚音的虚影中穿过,银白的眸子便充满愣怔之色,而顺势摊开掌心做出牵她这位木木的器灵的主人,立刻牵起唇角,露出一抹轻柔的笑意。
雪赋愣愣地,视线却凝固不移,它张了张口,视野里所有的景象骤然模糊,只余下一双温柔眼眸。
等它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了主人的魔法空间,它周身突然腾空踩不到地面,紧接着掌心就传来一股奇异的感觉,借着手上的力量,冰白的人儿终于愣愣地反应过来,原来是主人带它坐到了一棵大到可怖的树上。
雪赋不由将目光投向这个陌生的外界,银白空洞的双眼里立时盛满月魄的莹蓝光泽,它也不觉得刺眼,直直地盯着月魄瞧,俄而又把视线转到身下这棵凌驾于云雾之间的树,树干零零落落散发着翠绿通透的光芒,充斥着静默又彰显着无限生机,再转头,是,它的主人,它的主人,它的主人…
时蔚音目测这个距离不会让雪赋受到青杞果的影响,仍然牢牢抓住雪赋的手,潜意识里好像她一放开手,这只呆呆的器灵就会掉下去一样。
“炼色,可别把这青杞果给践踏了。”
金狐眯着一双兽瞳,在时蔚音身上转了转,又瞥了一眼动也不动甚是乖巧的“暴风雪”器灵,最后如刀割般视线集中到了两只牵绊在一起的手,威压顿起。
“主人主人主人,我帮你把青杞果收起来吧!”
雪赋好似根本就没注意到金狐的存在,它早早就收回了放在外界的目光,现下全部放到了时蔚音的身上。
“好,那就交给雪赋了。”时蔚音想腾出手来摸摸器灵的头,奈何手上突然大力,完全挣脱不出手来。
“雪赋?”
“请主人看着我。”
雪赋这样说道,一双空洞之眸仿若布满冰霜,它抬起一只手,周围吞涌云雾瞬间像被冻结了一般,凝固不动,树下本处于静谧之中的魔株根根断裂,冰霜弥漫上青杞果淡紫色蜷曲的花瓣,涌入其间翠绿的果实。
手上力道突然稍稍减轻,装备了杀伤力的器灵轻轻将另一只手放在时蔚音的晶石戒指上,数百个“冰冻”果实鱼群灌入戒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