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第一天有一个习俗，就是扫墓拜祭。

虽然每个地方的习惯都不一样，但也不外乎蜡烛、炮竹、纸钱这三样东西。在伊一老家，大家只要后两样，在亲人的坟头烧好纸钱，然后再放鞭炮，取其中间进行拜拜。炮竹响起，也就是意味着扫墓的结束。活着的人纷纷踏上了归程，烟尽人散，徒留下炮竹声还在继续，随着炮竹声接近尾声，这个注定冷清的地方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未曾有人开过。

郊区的公共墓地人声鼎沸，难得热闹一次。艾熙然和伊一各捧着一束鲜花，慢慢地跟在艾爸伊妈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停下了脚步。“爸，妈，我们来了。”艾爸接过伊妈妈递过来的蜡烛，分别点好，放在两个合葬的墓碑前。

艾熙然上前一步，把手里的花放好，伊一紧跟其后，照着他的动作放好花，退到一边。

“爸，妈，又过了一年，我也老了。”

“还好，身边还有个伴陪着我，我很好，你们放心。”

“小然大了，我这个做爸爸的也管不了了，凡是也只能靠他自己了。这孩子，总是让人很放心。”

“对了，这个是小会的孩子，以后，艾氏就靠他们俩打理了。”艾爸一句接着一句讲了很多，有讲自己的，也有讲孩子的，人老了，这个时候，总喜欢唠唠嗑。

“爸，妈，我会照顾好政权，照顾好孩子们的，你们请放心。”伊妈就说了一句，但是，就这一句也就够了。

“行了，走吧。”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艾爸用手打掉了墓碑周围的蜘蛛网，拍了拍手，发话。

转身的背后，蜡烛随风忽明忽暗，似乎诉说着什么。人们总是带来什么，却忘记了带走什么，我们敲锣打鼓地打破这个世界的平静，我们又毫不犹豫地带走这个世界的安宁，热闹过后，更显凄凉。

说是春节，其实越过越趋向于平常，扫墓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接下来，就是做客了。做客，就是我去你家送个礼，吃顿饭，然后，你再到我家来回礼，吃顿饭。仅此而已。

“下午，你张伯让我们去他那里吃饭，快收拾一下。”扫墓的事情，已经是几个小时前的事了，现在，饭局就开始了。

张伯？哪个张伯？不认识，去做什么？一想到自己在这个家尴尬的身份，伊一更没了去吃饭的念头。她拉住艾熙然，抽搐着开口。“哥，我就不去了，……我不想去。”

“不去？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家，这大过年的。”伊妈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