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不堪重负的吐了一口血，他心魔太重，重到现在竟隐隐有一种走火入魔的危机。

离渊本不想出手的，但是考虑到如若不解决了他和小狐狸之间的因果关系，恐怕对小狐狸后面的修行不易。

想了想，少年还是走过去，凉薄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白色金纹的僧袍逶迤在身后，精致的腕骨上漆黑的檀珠串已经不见了，它被离渊亲手戴在了小狐狸的身上凝成了护体的法衣。

腕骨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普通的佛珠，这东西沾染了离渊身上的佛光气息，也变得日渐灵动起来。

他面无表情，声音空远，“屏息静气，盘坐调息，清除心中杂念，精怪既存在人间，也应该有善恶之分，有恶妖，有善妖，你父母是被恶妖所杀却也是被善妖所救。”qqxs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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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陆景僵硬的抬起头，似乎没有听懂离渊的意思，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戾气。

离渊捏了一个静心诀给他，接着道，“当初你父母进山遇见了恶妖杀人被遗弃在山中的半妖婴孩所救，那半妖孩子就是你妹妹陆舞，也因此，你妹妹失去了记忆，自以为是一个普通人，透支的妖力让她吃不消，只能透支身体的生机苟活于世。”

少年泯然的目光落在陆景不可置信的眸子里，“她受了十多年的病痛折磨只因为当初的一念之差救了你的生身父母，后来恶妖报仇杀了你父母，你和她侥幸逃命，相依为命的生活并不容易，她也默默的守在你的身边，始终不曾离开。”

“我——”

陆景张了张口，却发现曾经的坚持像个玩笑一般，他为了杀妖，命都可以不要，让身体病弱的妹妹多次为他担忧的吃不下药，还要担惊受怕的在他受伤的时候为他采药。

他如今又怎么能，怎么能因为她的半妖身份就嫌弃她呢，怎么能——

陆景抱着头似乎陷入了痛苦和后悔中。

离渊站了起来，垂眸，抬起手来，白皙的指尖上佛光大盛，他冷声开口，“我可以帮她炼化这丹药让她成为彻底的凡人，你可以选择从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内心对你有很深厚的感情。”

他话语一顿，“我也可以帮你彻底灭杀了这半妖，让你修道一途中的心魔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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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求求您，佛子大人，阿舞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有造过杀孽，求求您放过她吧。”

陆景瞬间大惊失色的求着离渊。

“看来你已经作出了选择了。”

少年的声音很平淡，平淡中似乎蕴藏了一抹满意的神色。

其实，不管陆景选择哪一种，离渊都觉得对，不管是对妖怪深恶痛绝的他选择灭杀这只半妖，还是选择抛弃心中杂念选择救下相依为命的妹妹都是人之常情。

离渊不禁思绪放空了些许，若是有一天，小狐狸修成了正果后造了杀孽，他又该怎么办，要杀还是留。

“佛子大人，请您为我妹妹洗髓吧，我会当作今天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我会守护好阿舞，让她做一个寻常的凡人，快快乐乐无病无痛的走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