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暮看了看车上的高粱,粒粒晶莹饱满,拿来喂牲口实在是可惜了,便请马大叔把高粱卖给她。
马大叔问了一嘴她要这些高粱做什么,她家里又没养牲口,乔暮暮没解释太多,只说有用。
“也罢,省的我在赶车进城了。”
这么一车高粱只要两吊钱,着实非常便宜,但是掏银子的时候乔暮暮才想起来她现在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
马大叔有些为难,赊账倒是可以,只是听说乔暮暮是个贪便宜的后娘,他担心这两吊钱到头来会打水漂。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把头上的铜簪子摘了下来。
“这个您先收着,等我有了钱才赎回来,您看可以吗?”
虽说铜簪也不值什么钱,可好歹算是个信物。
乔暮暮非常诚恳的对马大叔说她一定会尽快把钱还回去,就请他宽限两天。
林雪雪也从她身后探了半个脑袋出来,可怜巴巴的瞧着马大叔,他心一软,便收下了铜簪。
“好吧,看你也是个可怜人。”
“多谢马大叔。”
她赶紧招呼着三个孩子把高粱搬下来,林诚走过来看到她头上的簪子没了,稍微有点讶异。
他记得那好像是乔暮暮唯一的嫁妆。
马大叔一边帮手一边对她说这几日外头可不太平,让她尽量少出村子。
“这世道,大家伙本就过得够苦了,现在还闹山匪。”
山匪?
乔暮暮一下子想起来了那日在山上遇到的男人,莫非他就是匪人?
她赶紧问马大叔可曾在村子附近见过山匪。
“那倒没有,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悄悄的藏在什么地方,总之要是见到了陌生男人一定要尽早报官。”
乔暮暮谢过了马大叔,心里却一直想着他说的那些话。
山匪自然都是穷凶极恶的,自己看到过那个男人的脸,万一要是他还活着,会不会想要杀人灭口?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诚儿,你好生看顾弟弟妹妹,我出去一趟。”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上山,回到了她之前遇到男人的地方,可地上除了一滩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周围也没有发现尸体。
看来他活下来了。
乔暮暮的心情愈发沉重,晚饭做的也漫不经心,差点把糖当盐放进锅里。
夜晚,趁着月色正好,她把那些高粱细细的筛洗了一遍准备拿来酿酒。
库房里有最好的酒曲,给乔暮暮省了不少功夫,只是酿酒程序繁多,她一个人要做完全部的活计还是挺累的。
她一转身,冷不防的看到林诚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本就有心事的她被吓得一哆嗦。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房里,小心着凉。”
林诚已经看着她忙活了半天,可他完全看不懂乔暮暮在做什么,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最心爱的嫁妆换了一车喂牲口的高粱。
难道,人真的会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