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承先醒了，古井无波的黑眸里掠过一抹清明。

他撑起身，伸手拿过顾清宁的手机，瞥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师父。

傅君承心底莫名咯噔了一下，低哑的声音很轻，“宁宁，是殷爷爷打来的。”

听到是殷老爷子打来的，顾清宁瞬间清醒了，她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师父。”

她声音平静如水，冷静得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小宁，你现在马上来医学院一趟，顺便通知你大哥他们。”电话那头，殷老爷子的语气有些凝重。

“要快。”

顾清宁心底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捏紧了手机，“是不是我父亲他……”

她突然问不下去了，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醒了。”殷老爷子狠下心，沉声道，“但情况很糟糕。”

两人挨得近，傅君承自然也听到殷老爷子在电话里说的话，看向顾清宁的眼神染上担忧。

顾清宁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底一片沉寂。

“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顾清宁分别给顾影他们都打了电话。

期间，傅君承已经换好衣服，也给她找好了衣服。

顾清宁掀开被子下床，拿过衣服换上，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表现得很冷静，如果忽略她颤抖的手指。

傅君承拿起薄外套给她穿上，接着把她拽到怀里，用力抱了她一下，“没事的，别怕。”

顾清宁恍惚地点了下头，脑海中不断猜测殷老爷子说的情况糟糕会糟糕到什么地步。

凤轩名苑离医学院并不远，傅君承一路飙车，没一会便到了。

车子直接开到殷老爷子研究室门口，顾清宁一下车就冲了进去。

“师父。”

殷老爷子从旁边房间里走出来，顾清宁刹住脚步，淡眸看着他，“师父，我爸他怎么样了？”

“小宁，你应该很清楚你父亲的身体状况，他能醒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殷老爷子怕她太伤心，尽量说得委婉些。

“我已经用银针还有药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你们兄妹几个进去见见他，陪他说会话吧。”

来的路上，顾清宁就已经想好了最糟糕的结果，但亲耳听到殷老爷子说，她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捏紧了拳头，压下心底的百感交集，转眸看向傅君承，声音故作轻快，“阿承，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傅君承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和往常一般沉稳，“走，我们去陪爸聊会天。”

两人走了进去，躺在床上的人听到了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朝他们投去视线。

明明长着和顾江一模一样的脸，但他的眼神很温柔，不带一丝攻击力，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是骨子里自带的、作不了假的。

顾清宁顿时想到顾昭，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几乎是和面前这个人如出一辙的相似。

就在她看他时，顾海也在打量着他们两人，尤其是在看到顾清宁的脸时，他神情有过片刻的恍惚。

他声音异常地嘶哑，“你、你长得好……像我妻子。”

昏睡太多年，他刚醒来，虚弱的身体让他说话都十分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