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的年纪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甚至更小。

随便放在哪，都算得上是乳臭未干。

可小贩蹲在街边抽旱烟的模样，说话的语气腔调，就跟已经活了七八十岁似的。

那叫一个看遍了人世沧桑，看惯了云卷云舒。

更要命的是，小贩一张口，就说那雪山底下有大麻烦。而且麻烦之大，整个乾元地界都未必能接住。

大白天的，吓唬人不是？

李旦自然不会轻信，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小贩。怎么看，都没啥特别之处。

然而越是看不出对方的底细，事情就会跟着变得越复杂。

鬼知道，眼前之人会不会是某个大佬变的，来人间体验生活？

“雪山里头，有上古秘藏即将出世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翼城就在雪山底下，这么笔好买卖，独孤信为何不自己独吞了？自家的肉，不让别人来吃，无可厚非。”

通往雪山的路被织羽国朝廷封锁，其实是件正常的事情。

天上掉馅饼掉在了自己家门口，难道还要让别人分一杯羹？那也忒大方了点。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奇怪，李旦抵挡翼城前，独孤信便已经派大军封锁住了整座雪山。可五日过后，又会将雪山开放，任四方来客随意进出。

这波操作，相当的耐人寻味。

“嘿嘿，你肯定也听说了，那上古秘藏，约莫在五日后，便会开启。届时朝廷撤军，欲意何为？摆明了在找替死鬼。独孤信不傻，好买卖，自然要独吞。可赔本的生意，那就做不得了。至于消息是怎么传遍整个大端王朝的，据说是邔都那边，有位着名的占星师，夜观天象算出来的。”

小贩说到这，猛吸了一口旱烟，差点没给呛死。

过路的行人见状，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走得便更快了。

小贩乐得如此，还故意朝远处的姑娘吹起口哨，满脸的轻浮。

邔都，即是大端王朝帝都，天子居所。地位，相当于大德王朝的不孤城。

“占星师？莫非与天象有关？还是说，会有天外来物？”

李旦眉头紧锁，倒是瞬间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小贩闻言，突然停止了抽烟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老弟能这么想，再好不过。天地人三才之势，变化无穷。但这人间，无论如何变化，皆要与天合象。有些东西，你我决定不了，世人决定不了，全看天意。”

“那阁下眼中的天意，又是什么样子的？即便真如你所说，雪山底下藏了东西，可五日后，也未必真能威胁到整个乾元地界吧？否则，你又为何不趁早远遁他乡？”

“哈哈哈哈，世间之事，波谲云诡，苍黄翻复，谁都当真能说得一清二楚呢？我只不过是给老弟提个醒，至于你会怎么做，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了。记得，明儿个，再来我这买一串糖葫芦。”

小贩哈哈大笑，随即朝饼干的脑袋上砸了两下烟杆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推着小车，消失在了人潮汹涌的大街之上。

饼干本来睡得好好的，都快在梦里吃到糖葫芦了。结果头上掉下来一大坨狗屎，立马便惊醒了。

伸手一摸，果然满头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