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李某人的年轻武夫，骤然自高空坠落，竟是直接以肉身撞击身穿盔甲的周常圣。

轰隆！

一金一白两股异常刺眼光芒，从江面砸入江水之下，掀起的数百丈高的浪花，一路延绵几十里水路。

船队很快失去了周常圣的影子，直到五位镇国将军和那些随军炼气士，赶到了七十里外的江面上。

两大神炼境武夫，脚踏着江水，相隔两百丈，正静静注视着对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弄不清楚状况了。

周常圣并不认得眼前之人，更没听说过，大德王朝境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强大的武夫。

刚刚的比拼，尽管自己凭借着护身盔甲略占上风，可双方对招近百下，居然始终分不出胜负来。

周常圣自然对自己的拳法十分自信，但对面之人，同样强悍。甚至拳意之古老，招式之玄妙，是他从未见过的武学。

“阁下与那恶蛟有何渊源，求朕饶恕他，总得有个理由吧？”

周常圣紧了紧双手十指，率先开口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愿意多惹是非。何况大德王朝，向来尊重武夫。尤其是，高阶武夫。

“州官放火，百姓点灯，人间这么大，难不成事事都要理由？周常圣，杀了它，对你可没好处。”男人双手笼袖，一改嚣张气焰，嘿嘿讪笑了起来。

“哼，正是因为人间太大，百姓太多，世人才需要以规矩束缚。若无规矩，何以成方圆？倘若这世上人人都可以滥杀无辜，人人都能够以下犯上，那那些个寻常百姓，那些个普通人，又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

周常圣正色厉声，言语响彻周天，完全是以人间帝王的身份。

李旦自然不会相信这些光冕堂皇的废话，一时间冷笑不已。

“不愧是千古明君，大德王朝的好皇帝。可惜啊，你口口声声说要让百姓活下去，可你现在却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周常圣，在你的王图霸业面前，亿万苍生的性命，值几个钱？”

“放肆！”

周常圣大怒。头顶上空瞬间有金龙盘恒。强悍的气机，连同拳意宣泄而出，在江面上形成了一道庞大的水龙卷。

尽管只是江水化形，但那水龙的头部，却闪烁着一双金色大眼。

李旦挥手挡掉飞溅而来的水珠，冷笑得愈发厉害了。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以你的情报网，这乾元地界即将发生什么、正在发生什么，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也都要更早知道。可你依然在大顺境内晃荡了一月之久，慢慢悠悠的班师回朝。这么做，无非只是想告诉老百姓，你们的死，与我周常圣无关，是也不是？”

年轻武夫厉声喝问，目光直视大德皇帝，字字诛心。

这番话，不光让周常圣陷入了沉默，甚至连那几位镇国将军，都在面面相觑。

他们是军人，是武夫，更是带兵的将军。

这场战争，他们是参与者，也是发动者。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是无比荣耀的一件事。因为他们要在有生之年，跟随大德周皇帝，一统乾元，让子孙后代，永不再经历战争。

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无数百姓正在悄然死去。而这些百姓之中，有的是他们的父母兄弟，有的是他们的亲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