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车壁上，看了一眼马上就要落山的太阳，为难地对池慕寒说：“慕寒，向西走就是去南疆的路，向东走就是去南楚的路。现在西边的祝少融跟东边的四哥都有危险，咱们去找谁啊？”

池慕寒掏出一文钱放在她手心里，轻笑着说：“正面去南疆，背面去南楚。”

你倒真是潇洒。

那小软勾了勾唇，没应他，将钱揣进了怀里。

池慕寒无语。

*

出了苗寨，牛车才停了下来。

面前是片绿油油的菜田，紫苏，油菜花，菠菜直连天穹。远处则是茫茫群山，宁静悠然之中并不缺乏人间烟火，山谷漫道之间错落有致地建造着许多村舍，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夕阳西斜，收敛了霞光。

村舍炊烟千里，袅袅飞升，波平烟静。万家灯火的光芒闪烁着，如同点点繁星。

晚风一吹，送来凉意重重。

那小软腹内饥馑，提议说道：“这里这么美，不如我俩今晚就住这儿吧？”

池慕寒道：“寻常的村舍只怕没有能供我们打尖住店的地方。”

“没关系，大不了住在村民家里。”那小软不拘小节，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到了山脚下，发现零零星星的有几个摆地摊的人，其中一位少年抱着个大木盆坐在地上，木盆里水光闪闪，几条黑褐色的鳜鱼正欢快地游来游去。

那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张俊美的脸静静地注视着盆子里游动的鳜鱼，似乎正在出神。

“小孩，你这鱼怎么卖啊？”那小软指着长得土肥圆的鳜鱼问。

少年想来鱼卖得不多，脸色有些苦恼，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这位小姐姐您是打外边来的吧？我卖的鱼都是打优婆山桃花泽里钓上来的，那里水好空气也好，鱼虫壮实，所以生的鳜鱼又鲜又肥，怎么样？买上几尾吧？”

听了他的话那小软才知道这里原来叫优婆山。

他一张小嘴能说会道的，那小软不由得蹲下来，手伸进木盆里试图捞鱼，同时嘴里为难道：“这些鱼我都想买，可是我们是打南边来的，即便买了也苦于没法子烹饪。”

少年听了有些不安，急急脱销说：“那您就买回家里烹调好啦？”

“你这小孩儿说话可真天真，”那小软不满地飞了他一白眼说：“我们家距此远隔万水千山，怎么带回去？”

少年苦闷着脸，神色有些恍惚若失。他委屈地凝起眉头，叹息一下说：“社戏马上要开始了，可娘说让我必须卖完了鱼才能去看。”

那小软听罢挑了挑眉毛问：“社戏，什么社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