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北周的天候更加料峭了。呼啸的北风已将树木吹枯,在街上光秃秃地静立着。
但因为年关将至,节日的气氛愈加浓烈了。皇宫里忙忙碌碌,不停地搬进从南方运来江米,红枣,相思豆等谷物,以筹备即将到来的腊八节。
可陛下这些人却脸色终日深沉着。
距离过年还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了,而他最疼爱的侄女静安公主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一个月内的某个时间档口,对此陛下忧心忡忡。
那小软还以为陛下会命自己去调查寻找百济高僧的事情,正在家里准备出行用的东西。然而,好几天都没得到消息,心里感觉怪呼呼的,也怏怏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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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漆黑,宫影幢幢。
护城河被冻得死死,四周悄然阒静,深邃而阴郁。
一位清雅玉华的少年身影越过皇宫的白玉飞桥,步履轻捷窸窣。他一路矫健地来到御书房,那里正亮着柔静迷离的灯光,仿若珠光宝气的彩霞。
少年队侍卫道:“池慕寒得蒙陛下召见,特来拜见。”
过来半晌,一位老太监满脸喜色地出来说道:“是池家三公子来了,陛下请你进去。”
池慕寒低低应了一声,问道:“不知陛下召见我是为何事?”
太太监奇道:“这我哪儿知道啊?”
池慕寒心里虽比清楚陛下召见自己是何意,但猜测多半跟公主的婚姻有关。陛下的态度对此一直不明朗,但结果无非两种,一是同意,二是拒绝。
但这两点目前都很难猜测出具体有多大可能性。
池慕寒战战兢兢的走进御书房,先对陛下行了跪拜礼,但陛下并没回应,只是望着月色看得出神。
太监轻唤了几声他才缓过神来,嘴角挑起一丝假笑,和颜悦色道:“是慕寒来啦?平身吧!”
听陛下的声音池慕寒稍感欣慰,站了起来。
诚然,皇上对大将军府的感情是复杂的。池家一直深受皇恩,世袭罔替大将军的爵位,却出了个草包将军,甚至与之联姻的肖家还联合沈家的乱党谋图刺杀太子和公主这等纠葛。而池慕寒还和静安公主有婚约在身,结也不是断也不是。
陛下为此十分纠结。他适才之所以不应池慕寒的见礼实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决定略去对大将军府的询问,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此行召见的目的。
“池慕寒,听说你武功很高,还是师从了北周第一高手庞陀?”
池慕寒答道:“本来家父家母都不想让我习武,所以我自小习文,从不碰刀兵。直到十三岁我认识了四皇子那玑便开始随他做事,是四殿下向庞头领引荐了我,教了我几手功夫。师从不敢当,因为我从没跟他行过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