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冗敛起思绪,同姜尚往大山深腹走去。
不多时,便有一貌美如花的姑娘盈盈而来。
见到妇人的一刹,沈冗心头一动。
姜尚伸手暗中拉了拉沈冗的袖袍——
(殿下,我们是来游说的,不能伤了人妖之间的和气,得用怀柔之策。)
沈冗思忖间,那姑娘已经来到两人面前,行礼一拜后怯生生道:“二位小郎君,妾身来此处寻觅夫家,不慎迷了路。二位小郎君可否带妾身出深山,去那夫家之地。”
“敢问姑娘夫家在何方?”姜尚作揖询问。
那姑娘想了片刻,怯弱地说出一个地儿。
沈冗皱眉。
那个地方,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
他正要说话,姜尚却抢先一步,爽快利落地应下来:“没问题。”
随后又传音入密——
(殿下,她是因执念方成精怪的。)
沈冗怔了怔,遂不再多言。
三人行了大半日,夜里突逢大雨,旁边恰好又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便躲到里面去避雨。
沈冗和姜尚给姑娘生了篝火,便盘膝坐在原地闭目养息。
姑娘几番欲言语,看到沈冗生人勿进的模样,眯了眯眼,终是不再说话。
翌日清早,他们很快便将这姑娘带到一片荒芜之地。
这里已经杂草丛生,只能从中间散乱在地上的几根朽木,依稀能够辨认出曾经有房屋在此坐落。
姑娘看着这片土地,瞬间目光呆滞。
“姑娘,到了。”姜尚温声开口提醒。
听到姜尚开口,姑娘从呆愣中回神。
她下意识看向姜尚,小声出口:“两位小郎君带错路了吧,这里不是我夫郎的家啊。我记得是个篱笆小院,旁边有木林,就在白虎岭望这走附近来着——”
“一千五百年过去,篱笆小院已经破败,横梁化朽木;木林已被砍伐用作建筑屋子,杂草覆盖木桩——姑娘没有走错,只是时过境迁,您的夫郎早便离世了而已。”沈冗缓缓启唇。
听到沈冗的一番言语,姑娘的眼睛慢慢变得空洞。
须臾后,她面露痛苦之色,骤然蹲地,抱头痛哭。
在这期间,四方妖气袭来,涌入这姑娘体内。
姑娘那貌美如花的脸很快变成腐烂一片,脸颊肌肉上涌动的蛆虫清晰可见。
沈冗低头,看着她哭了一阵,沉默片刻后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见到这白乎乎的帕子,姑娘,不对,准确来说是白骨夫人抬头,讷讷看着沈冗,声音沙哑到了极致:“你们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
白骨夫人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又问:“知道我怎么死的吗?”
“愿闻其详。”姜尚开口。
白骨夫人理了理衣袍,抚了抚脸上的烂肉,缓缓开口:“那年,我也不过是个不问世事的小女娘。”
因为不满家中和这白虎岭的一户人家未曾问过她的意见便定了亲事,所以她便决定偷偷来白虎岭,看一看这位未来的郎婿。
在路过白虎岭时,天降大雨,她只能借宿那破败的神庙。
那一天,有两个修士路过此处,淋着雨进来,见到她愣了片刻,随后笑眯眯地说在此借宿一宿,望她见谅。
她笑着应下,并出于对修士的崇拜,慷慨地拿出自己的干粮分给他们,又拿了一壶自己随身携带的烈酒。
修士们不胜酒力,或者说,他们借着酒劲壮胆,对她开始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