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能感觉到他还有后半句话,但是到了这儿,他却止住不说了。
“秦小姐若是没事,就请回吧,王爷这个状态,怕是会误伤你。”
“若是没事,谁会来这儿啊,”秦晚瑟说着,人已经迈进门槛,“你家王爷要是没点良心,尽管再来误伤我便是。”
“秦小姐……”
夜雨伸手拉她,但是脑海中情不自禁升起个想法。
若是秦小姐的话,说不定可以让王爷镇定下来。
到嘴边的挽留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滚!听不懂本王说话吗!”
“咻”的一声,迎面飞来一只不明物。
秦晚瑟眼疾手快,伸手一抓,将那东西握在手中。
竟是一只鼻烟壶。
记得上一回他情绪不稳的时候,吸了吸这鼻烟壶情绪就镇定了不少。
眼下却连这东西都扔了……
“这么精致的鼻烟壶,扔了王爷不觉可惜吗?”
她说着,避开脚下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坎坎坷坷绕过屏风,在床前两米处立定。
楚朝晟靠在床头,衣着凌乱不堪,屈着一条长腿,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只玉枕。
秦晚瑟心里咯噔一声,这要是再迟进来一下,砸她的可就是这玩意儿了。
他双眸猩红,像是几天几夜未曾安眠,青色沉痕绕眼一圈,加之一身的萧森寒气,如同那幽冥之门中走出的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是你?”
他眼底一闪而逝一道清醒光亮,紧接着冷嗤一声,随手扔了那玉枕,“你还来作甚?本王连亲友都杀得,就不怕连你一块杀了?”
秦晚瑟手里握着那鼻烟壶,举步朝他走来,脸上毫无惧色。
“王爷若是要杀我,不过动动手指的事,何必多此一举,再动动嘴皮子?”
将玉枕拾起,与鼻烟壶一并放在床头凳子上,旋即取出针囊,看着他。
“还请王爷躺好,我要施针了。”
楚朝晟撩起眼皮看她。
她神色淡然,没有丝毫他想象中的厌恶、惧怕,与先前并没有多少区别。
她应该知道他每次出行任务是干什么,所以上午不想给他施针而借故出府,而眼下却回来要给他施针?
为什么?
他眉梢一扬,坐直起身,一手搭在屈起的长腿上,抬眼看她,眼底清冷,语气讥诮。
“本王杀了康知行,杀了端候伍赤,那都是曾与本王把酒言欢的亲友,本王背信弃义,眼里从未有约定……”
他说着自己的罪行,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秦晚瑟,搭在膝上的手不禁逐渐握紧,就连他也说不清楚,心下为何有些紧张。
盯了许久,那个女人仍旧如方才那般,冷冷清清,眼里没有丝毫偏见。
“王爷说完了吗?”她道。
楚朝晟瞳孔张大,紧攥在身侧的手一松,旋即再次握紧,一张俊脸露出凶狠,激动的坐直了身子,薄唇吐出的字眼,比刀刃还要锋利。
“本王连亲友都杀得,你与本王不过合作关系,你就不怕本王不守约定,也杀了你?!”
一句话说完,盯着她的两片唇,眼里既期待又害怕,仿佛那片唇,决定了他的生死。
秦晚瑟整理着针囊,手上动作一顿,抬眸凝着他淡淡道。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