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娘,这小家伙是你诞下的子嗣?”
陈平当然不会去管此女的心里所想,静静悬浮在火海之上,指着被褥询问道。
“与你何干。”
金碧涵丝毫不惧的冷冷回应。
但下一刻,仿佛火焰的高温烘烤侵入了法器,婴儿难受至极的“哇”一声嘹亮的哭了出来。
“胤儿!”
金碧涵的明眸一下泛红,挣扎的眼神一闪即逝,接着像做了决定般朝陈平喊道:“陈前辈,晚辈不妄图苟活,但胤儿是无辜的,妾身恳请你饶他一命。”
“他是你的孩子?”
陈平无动于衷,再度问道。
“金胤确是晚辈的子嗣,下月才满一岁。”
这回,金碧涵没有丁点犹豫,急急忙忙的回答道。
“是么。”
陈平表情漠然的道,忽然反手一抓,一股无形禁制就凭空在金碧涵四周衍化,一下将其束缚的无法动弹。
随之,他一掌拍中金碧涵的脑门,运转了天宵搜魂术。
少倾,陈平松开她,近距离的背手而站,目光闪烁。
此女并未说谎,这男婴是她和逆星宗的一名长老所生。
不过,金碧涵的道侣刚刚已经死在了樊益桥的剑下。
“陈前辈,求你放过胤儿,他的记忆还没具体成形,根本记不得自己的身世,前辈让他做个凡人就好。”
金碧涵哭泣了起来,哽咽着又双膝一跪,不停地磕头。
一丝丝清甜的乳香味道飘进鼻腔,凝视着对方动人的面容,丰满的娇躯,陈平眉头紧锁,半晌后,才长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第一时间下死手,一是因为这个婴儿的存在,另一个关键之处则是金碧涵曾经也算救过他一命。
当年那场充满预谋的拍卖会上,他本和一群人在争夺一枚二道纹的筑基丹,是此女传音提醒他,假如拍下筑基丹,恐怕走不出大殿了。
于是,陈平才果断地放弃。
虽然金碧涵是为了讨好他背后子虚乌有的元丹高人,但人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欠下了。
“你自绝心脉吧,这小家伙我可以饶他不死。”
背负着双手,陈平幽幽的道。
“前辈所言当真!”
金碧涵美目一亮,宛若焕发了生机一样,激动的道。
“本座还不至于欺骗一个将死之人。”
陈平嘴唇动了动,不带一丝的感情。
“谢前辈大恩大德。”
为了孩子,金碧涵强忍心中的悲痛给仇人磕了九个响头,接着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掌压在胸口。
无论对凡人还是修炼者而言,自裁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何况像金碧涵此等寿元充足的筑基修士。
若非站在了悬崖边上,她宁愿以卵击石的与陈平拼斗到底。
一行清泪徐徐滑落,她多想陪伴儿子长大,给他测灵根,教他修炼。
可自己不死,陈平迁怒下来,连儿子也要葬身于此。
“胤儿,保重,娘亲祝你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微微低头,金碧涵吻了男婴一口,一双小手随即乱抓一气的伸出,抱住她的脸庞。
几息之后,当金碧涵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即将滴落到婴儿身上时,陈平眼疾手快的袖袍一挥,把被褥整个的卷了过来。
从熟悉的至亲一下转移到一位陌生人手中,婴儿顿时害怕的嗷嗷大哭。
陈平视若无睹的朝其眉心一点,男婴便安适的睡了过去。
神识缠绕金碧涵扫了几遍,确定她已然魂飞魄散后,陈平面色阴沉的抿了抿嘴。
说实话,如果金碧涵不是金家的人,陈平未必不能给其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鉴于两方的死敌关系,她本身又是筑基大圆满修士,放虎归山的话,危险性太大。
收走金碧涵的储物戒,陈平挖了一个深坑,将尸身轻轻的推入,接着,在土包上移栽了几棵不起眼的小树。
“金姑娘,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遗愿。”
陈平冲着无碑无牌的坟墓拱了拱手,随后抱住婴儿化作一道虹光往凤鸣镇内飞去。
挑了一座豪华的府邸,陈平悄悄降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了数十件金银物品。
仅仅过了一小会,一道惊人的惊鸿再次升起,看其遁去的方向并不是金瑞城。
……
足足大半天的时间后,陈平返回了金瑞岛,此时的他却是孤身一人。
小男婴金胤,被他安置在了两千里外的一座凡人岛屿中。
那岛屿不大,南北绵延二十多里,内有上千户的凡人,平日以挖矿、捕鱼为生。
陈平一番易容后,施展搜魂术认真的筛选了几十户人家,最终看中了一名许姓的渔民。
此人年纪不大,刚满三十岁,他的妻子前些年才为他生下一名独女。
许氏夫妻性格和善,非常淳朴,与街坊邻里相处的都不错。
大雨如注,陈平抬着一块假山似的巨石,一步三丈的飞奔进屋,把许氏夫妻惊的嘴巴张老大,半晌合不到一块去。
当许氏夫妇得知这人是先天高手的身份,当即傻了眼,恭恭敬敬的迎接他进屋。
陈平精心编排了一个谎言,拜托他们二人收养他的“侄子”金胤。
先天境武者在凡人眼里不次于飞来飞去的仙师,许氏夫妻哪敢拒绝,连连保证一定将男婴当做亲生儿子抚养长大。
陈平极为满意,留下了三十件金器、四十件银器,足够普通凡人富裕的过一辈子了。
由于男婴年龄尚幼,灵根暂还测不出来,陈平也无法知道此子有没有修仙资质。
为防他将来踏进仙道,陈平在小金胤的身上动了点手脚,改造了他的部分经脉。
除非有元丹境的高人帮他重塑,否则绝不可能自行恢复的。
临走前,陈平寻思再三,又往男婴的身体里打入了一丝稀薄的丹气。
这缕丹气能使小家伙体质超常,力大无穷,不受凡人和低阶武者的欺负。
“先天武圣大人,不知……他往后该用何名?”
许姓渔民笨拙的抱了抱拳,支支吾吾的问道。
“随你姓即可。”
离开房屋,陈平的人影眨眼间消失在倾盆大雨之中,少倾,一道惆怅的声音飘入渔民耳内。
“姓许,名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