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丹的视线略过了想要引诱他往下跳的深渊环境,看向对面,对开的岩角那里,是一头舔着山岩的金色母牛。在牛舌的舔食下,山表层的冰雪日渐消融,厚厚的封冻层里,是一个戴着披风兜帽满脸胡须的粗犷先民。
“那是我的祖先,粗神布利!神和巨人、尤其是霜巨人有着很深的联系,都是世界的孩子。”逄丹的身边出现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踊跃又疲惫。稍微转过眼就能看到那长长的和垂到下体的胡子还有白发纠缠在一起,老鹰的头盔上是张扬鲜明的开角,一身金甲黯淡无光,手拄着断裂的碧绿长枪,像一个因伤退伍的老战士那样和他说话。
那颗金色的眼睛从几乎被毛发填满的枯树皮一样的脸庞中扫视过来的时候,逄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那是精神上的战栗感,不由自主地。而挑衅、哪怕是无意地,也必将招致反击。
‘蠢东西,回应牠,回应那个老东西!’心里有人在说话,和当初掉下岩浆时候一样,逄丹引导着,释放自己的潜意识,于是..头脑分裂一般地剧痛!kuuga变身被更强的力量驱逐了!而在外界,疤面老兵的独眼看了过来,很快就再也挪不开了!
男孩的右边半张脸完全被黑暗吞噬了!连同眼睛一起,变成了闪着诱人光辉的黑乎乎一坨,给挑衅者以回视!而逄丹...不受控制地全身发抖,这是巴尔肉体都无法完全承载的灵魂力量!
而潜意识引导着逄丹开口说话,声音也同样古朴寥远:“óeinn?”左边还有意识的逄丹发现每一个发音都冲破气流,带起滚滚音浪,梦境的空间都被冲地不稳。
“哦!”老头的眼睛里金光凝固,看着逄丹脸上的黑影,“邪恶?还是命运?dj?full?”
“不!我是..”逄丹奋力抢过潜意识支配下的话语权,这样对话真的耳朵疼,老头子和自己的声音都是喷人的腔。
“我是查尔罗拉!”逄丹隐去了自己的本名,“我不玩梦境游戏了,我想回去。”
‘不要向牠摇尾乞怜!óeinn的意思代表着作战的嗜血和疯狂,可我们能击败牠一次,击败两次,就能赢牠无数次!’潜意识似乎很生气,还有‘我们’这个称谓太奇怪了,我精神分裂吗?逄丹试着对话,可是对方缩回去了,临走还不忘用他的声音开口,浓浓的恶意:
“日耳曼的Wōden,林中蛮子们将芙蕾雅许给子虚乌有的óe,篡改事实的做法我也能!善待这个身体!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何为残忍!”
这算是骂人揭短了,丛林日耳曼人叫白胡子老头星期三,还给牠换上红色萌萌装,背着圣诞树撒钱,连芙蕾雅都配给了年轻小伙子奥德...诸神黄昏后的人类祭祀远去神系就是这么人走茶凉地残忍。
但眼前的老头子并没有生气,魔法的渡鸦顺着指引来到他们身前,飞速变地比鸵鸟还大,奥丁没有看他一眼,“坐上去,看看巨人尤弥尔到底做了什么,以及获得牠的遗产。”
不是老头子这么专制吗?我有说我要去吗?逄丹想一拳把肥鸸鹋一般的渡鸦锤烂,又怕奥丁发狠不让他醒过来。
“渡鸦是我的宠物,以前福金和雾尼充当我的眼睛...可是那一日后,一切都是过去时了。”金色的独目黯淡下来,坐在渡鸦背上的老人流露出一抹回忆,牠只是在自言自语,因为牠对唯一的听众这么说着:“当然,此时的你未必能听懂..你比我幸运..Gue。”
那个词在逄丹脑海里没有实时翻译,男孩自然地以为老头子说了俚语,可对方干柴一样的手臂比自己还要健壮地多..年轻时候的一方霸主也是猛将兄吧。
牠比巴尔更强!逄丹感觉地到,只是眼前的似乎不是活体,有一种不真实感。
“我早就死了..新生的圣婴!”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头子一眼..不用眼神也读得懂年轻人的心思,“我败给命运之后许久才明白..神只是世界的孩子..”
牠突然转过头,俏皮地眨眨眼睛:“你明白了吗?”
老头子嘲讽咱吗?逄丹真的不懂,自以为是的先知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提升逼格...未发生的事谁听得懂?一旦你不信了,预言家也就不存在。
“看!”老头子指着下方,什么布利布利的从冰封状态里解除之后就活蹦乱跳了,还心大地分裂生产一个儿子包尔。
“粗神布利与其子包尔,代表世界上正义、良善的力量,自然不能为代表邪恶力量的霜巨人所容。神与霜巨人的战争在所难免,这一战延续了很长时间,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老头子充当旁白,为他解释道。
邪恶是你们定义的吗?还有布利是被霜巨人封住的吗?感觉...不像?逄丹忍不住抛出一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
“布利神被冻住多久了呢?他又是什么样的来历呢,尤弥尔看起来更像雾巨人而不是冰霜,神和巨人会不会是同一祖宗呢?”
“也许...你是对的!布利从未告诉他的子孙答案。”奥丁忧郁风的胡子显得更长了,“我杀死创始巨人尤弥尔的时候,牠只是在哭,哭着不能变懒..也许神和巨人本就同源,这些后面可以看得见许多端倪..可是纷争往往因为人心的一点点波澜,最初粗神或许只是因为相貌的不同就开战了。”
就像看不对眼?两伙原始人也会这么打架,神也这么干?北欧人就是这么粗线条吗?
“神和人还有其他智慧种族都是世界的生命啊,粗神布利也确实缺乏思考了一点。”老头子活得很通透,还指摘自己爷爷的错误。
但重点不是这个,逄丹讨厌读心术!死老头再来地话,就脑补几张童年看过的涩图,让没有火力的老人家看了一命呜呼!
“呵呵,我早就死了。弗丽嘉...她也许是爱我的,华纳神族有隔阂,也有团结的时候。我其实是个半巨人..母亲贝斯特拉很温柔,可我一生最荣耀也是最后悔的事就是杀死了尤弥尔。”
“那个创始巨人?”逄丹只听过音乐老师在课堂上关于文化历史的介绍,那上面说尤弥尔才是北欧神话的创世神。
“我们在牠的身躯上肆意开创,而敏慧的巨人甚至没有反抗。”金色的独眼闭上,逄丹感受到那颗死去已久的心灵久久未能平息,“我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巨人的子嗣...在我高唱着胜利赞歌的时候母亲跳出来告诉我:尤弥尔只是身上有冰雾,牠不是霜巨人的首领,而是他们信仰的神!”
“而战争带来了疮痍!尤弥尔的创口带来的巨大洪流几乎毁灭了尤腾海姆..后面是我一生中最遗憾的事了..看!”
顺着奥丁的手臂,逄丹看到了幻境中死去的尤弥尔突然动了,牠扑腾着烟雾一样的身体,堵上了世界的缺口,在裂隙中含混不清地留下遗言:我推迟了它的发生,然而纪元之后,命运的审判终将如约而至。
那个尤弥尔..到死都在想着为守护世界出力吗?那牠之前的表现又像个孩子,只是因为霜巨人把牠当神一样崇敬就开心不已。
“那是年轻时候的我铸下的大错!而霜巨人从此以后成为了神族的死敌..冰与火浇筑的血雨里,没有人是赢家!”闭着眼的奥丁指挥渡鸦落在尤弥尔的身躯上,烟雾一样的死去躯体居然能承载这样的重量。
“这不是一场梦,幽蓝色的查尔罗拉。这是命运的抉择!”奥丁指着尤弥尔的身躯,“取出原力之核吧!动荡将在新的米德加德开始..我低估了我的好兄弟!”
“你想让我对抗洛基?”逄丹没去拿什么核心,神的赐予恐怕是有代价的,奥丁的本名还是嗜血狂徒的意思,就算他改悔了,善心只怕还是有限的。
“我应该在命运来临之前就和他开战的!我的昏庸无能造成了这一切!”痛悔和愤怒使这位神王须发张扬,无上的威严带来了逄丹心里狂战士的感觉,这才是凶暴家伙以前的真实模样吧?
“但是现在..我只能依靠你了。洛基迟早会给新的世界再次带来毁灭..他把恶作剧和毁灭看成一个可大可小的游戏...他死了,棺材早已被提前备好,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了!”
奥丁把断裂的神枪递给他,逄丹没有接,你有神器都败给芬里尔了,我不要不吉利的东西。
“他已经盯上你了。”老头子说着让男孩一脸惊悚的话,“他现在只有以前一半的脑瓜和近六成的力量...可除了你,我想不到世上还有谁能阻止他!”
逄丹有点犹豫,这毕竟是你的一面之词,要是洛基真的出来作妖,我会试着阻止他,而不是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听你托孤。
“世界很脆弱!从来都是这样,善与恶有时对抗有时合流,神与巨人和野兽此消彼长,我们的力量使世界崩离...我只希望灭亡不再重演..”
你也要没?!!在眼前的奥丁化作了流光,是三个徽章,该说不愧是神王,爆的东西是希芙的三倍。
“我司掌时间、预言、王权、智慧、治愈、魔法、诗歌、战争和死亡...尽管我倒在了命运之下,我的力量形成了三个徽章,它们是Sleipnir和我的斗篷所化的藏隐、Draupnir金环和至高王座Hlieskjálf碎裂以后变成的号令、我觉悟以后所有生灵永不可丢失的,希望!”
话说纹章一开始设定是烙印来着,后来干脆用了魔法阵一样的图印一样的设定...不然烙印会想到很奇怪的方面,譬如蜡烛..烙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