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原本的、存在失望与爱的最初之心前进就好。”赫丽斯的安慰就显得比把握不了重点的昔拉要好些，“难道有什么人会给你这样那样的期待、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吗？”

她蹲下来，靠在男孩的凶前，“你根本不必理会，若是为纠结不已的心而变为恶鬼，那才是最大的损失，你的、我的。”

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哪怕赫丽斯屏蔽了另外几名天使，说的话也极为隐晦，这样的密语哪怕是逄丹也不能全部理解，这是一个体内都存在敌人，自己不再是自己的人深沉的悲哀。

外头的云雾散去以后，法奈尔也初步治愈了加百列，天国的号角被顺道的卜星者乌列尔送回..受创过深者连完整都灵魂都不能维持，赫丽斯同样也感到男孩的精神也需要这么一场休养，他需要给自己放个假，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敌人不会给他半点喘息之机，甚至会有恶者为了钻空子，利用至高的权能破坏他的完整，界断他的过去未来。

“外面有刀，提在别人手里，你闭上眼，它就会砍过来，连我们一道杀死。”到了这个时候，赫丽斯也只能变成变相的压力机，为最后的骆驼再添上一束稻草，她必须要为男孩加压，虽然最后的结果有概率指向崩溃..但她必须要说，外面的所有从属的宇宙比弱肉强食的天然生态更恶劣，有邪恶之物，哪怕不为了利益，也会以纯粹的虐杀作为原始习性，想要不被占领，想要与无法想象的怪物做对抗，你也只能变成与之一般的怪物，并无其他捷径可走。

“我知道，安息日不是对我的，世上本不该有休息的日子，有人在这样的日子里交火，有人在趁着风势投毒，本该是我的战争，我不该去躲避。”他重新站了起来，欣慰于女孩似乎试图向他透露些许背后的秘密，这大约就是最好的信号了。

走出迷雾的男孩让天使们归赫丽斯调派，他走向变种人们，走向这些一心从暴政时代出逃之人的心里，他的人还在天上，声音却远远传到刚刚伪造了证件登上横渡红海的渡轮的罗根心头。

“我知道，你用我交给你的符信，用魔力过了会对你体内超标的金属发出紧急呼救的安检，现在已经搭乘某个私人渡轮。你们的去路是羊也门，私人武装与教派纷争剧烈的地方，那里盛产石油，也有数不尽的纷争。”

....这话是在罗根颅内响起的，因此是单方面通话，其实金刚狼的想法是冰人用渔网带着他，几个人组成一个小队，搭乘鱼雷艇，像索马里海盗那样绕过有美军驻扎的也门，在阿曼的沙子地登陆，那样护照问题也就可以完美解决。现在灵丹与极光大约在阿联酋——巴林、卡塔尔等波斯湾角以内的区域活动，他们要拜访某个具备通灵能力的欧米茄级别变种人，七十多岁的老头，传说中山中老人那样的隐修士。

“我看到了你的通缉令。”飞机从头顶上空经过的时候，渡轮上头飘洒下来传单，那是某个搭乘武装直升机的军方人员近距离扔到船长室的，罗根还看到那个蓝色的鹰徽记，老狼隐隐记得以前见过。

“前身是咆哮突击队的新组织，我记得他们的长官是一个金色头发、抛光脸、油背头的清教徒，一个狂热的种族主义分子，我严重怀疑半个多世纪以前他加入过3k党。”冰人德瑞克貌似对这些追缉他们的人了如指掌，就如老鼠捉迷藏多了也就认出每一种猫，了解它们的习性一样。

他拿着罗根的大头照，大约是十年前拍摄的，那个时间段老狼刚刚开始新一轮流浪，X教授失踪，据说被政府秘密逮捕，接着就是1992年变种人在世界上任何合法组织被查封，严肃版本的《门罗宣言》由新时代的阿美莉卡副总统当众宣读。

“自1993年1月1日起，所有之前合法的变种人经商、居住、公益等一切居住地将被宣布为非法，并允许居民对每个在人类聚集地出现的异类施以惩戒活动，地球是人类的地球，我们严格禁止非法进入我们家园的异类染指任何属于我们的土地，他们不再享有公民权，也不再享有作为物种存在于地球的权利....”

这就是该死的93年，当时大街小巷都在播放这段声明或者叫死刑宣告的广播，每个从那个年代活过来的变种人都有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有些不能掩盖外貌变异的人当即选择了自杀...罗根看着德瑞克抛给他的厚厚一叠通缉名单，总感觉那个年代又回来了。

“几天前，某个组织袭击了五角大楼，今天是2001.9.16，不到一周前的日子，两千多人因此死伤..事后的舆论有不少是导向我们这里的，Mutants这个词以后要和暴乱分子划等号了。”德瑞克绝不高兴地挤出一个笑容，因为罗根太严肃了，总觉得他要冲动地去无脑报复。

“灵丹那边没有消息吗？我听说，他那边有差不多十万人，目标很大。”话题岔到别处。

“我更关心神会怎么说。”德瑞克尝试吸烟，用浓烟的雪茄掩盖住罗根的毛脸，这样吹拂着海风的其他人就不至于把这个与通缉令上至少九成相似的老叔叔关联在一起了。

“刚刚，带着古代以色列犹太走出埃及的指引神给我单方面传递了消息，他提醒我们不要去也门，却没想到那只是最后的预选方案，看样子也有他预料不到的事情。”

罗根心里可没有一尊偶像值得他供奉，对于所谓的神，他会比对X教授更恭敬一点，仅此而已。

“降灵？”跟着过来帮忙遮挡一米六罗根身形的内塔尼胡——这个突厥人种的棕色皮肤银色纹身的汉子提起了这个新颖的词汇，“不过我信仰突厥人的神，有时候会乞求阿波罗给我以智慧和英俊。”

他认真地开了个玩笑，认真地看着罗根，“好吧，比我年长比我经验丰富的罗根先生，你是怎样承受住天主的降灵的，那是中世纪教皇也盼不来的好事。”

他喜欢沉肩，说玩笑话的时候会从摆动的胳膊一直到小腿，在严密的肌肉控制下作出有如癫痫患者一样的颤抖姿势，腰也会微微弯下来，这是很帮会范的肢体语言。

“这并不好笑。”罗根对陌生人的话并不买账，“我们依附于他随着依附关系受惠，同样也会受害。”他朝德瑞克要了根雪茄，他以前经常吸烟，却总也不能习惯浓烟叶的味道，尼古丁会麻醉他的精神，却会让清醒之后的痛苦翻倍。

“可惜变种人自己站不起来。”这正是他要说的，金刚狼一向这么直言不讳，即使真相很难以接受，他还是要在几人面前点明。

“站起来就不是我们了，”冰人思考力总是从现实的基数出发，他靠在舷窗过道口的死角，避免太过招摇，“光是对比人口基数、以及我们掌握的话语权和财富，老生常谈那一套，不管是艾瑞克还是X教授，都明白我们总也不可能真正左右世界的局势。”

“如果X教授不那么瞻前顾后、心慈手软就好了。”喜欢蜕皮的易肤佩葛说，这算是个禁忌的话题，考虑到这是个刚刚成年的女孩，男人们对她的优容度也会适当宽松一些。

“没有那么简单，小妹妹，世上，在暗处，永远存在我们想象不到的势力。”同为女性的狂热约翰娜作出回答，“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信仰，单单是世界安全组织里就有不少奇人异士。”

女人微微顿了顿，用西语词汇描述部分词汇对只掌握英语的人显得稍稍艰深了些，她的英语用词很不准确，聊天时候经常想到一句就说一句。

“例如神盾局，或者神矛局？”冰人德瑞克倒是接上这些话头，他很懂得照顾伙伴情绪，至于十余年前初识时候的谦让、木讷全都不见了，X战警的元老成员肉眼可见地获得了成长。

罗根悄悄在心里祝贺，虽然金刚狼孤僻、隐藏在粗豪表面下铭敏感多疑的性子让他和任何人都不熟稔，却在见到德瑞克的变化之后，还能有感同身受般的欣喜。

经历过流浪的人都会明白，一个人的彻底蜕变和成长所需要经受什么样的磨砺才能完成，冰人现在完全可以是行动小队的队长，他当得起这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