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秋日, 天空干净得仿佛被洗过,影影绰绰地泛着水光。高速公路蜿蜒在橙黄的田地间, 犹如以城市为结点攀爬而出的枝干, 连接着繁华与偏远、喧嚣与沉寂、文明与荒蛮。
翟辰开着马力十足的越野车, 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奔跑:“这会儿特别适合一首歌。”
今天去五桐县,听说那边的路不好走, 要去矿场还得进山。高雨笙便找了辆底盘高的越野来。
副驾驶上正望着窗外发呆的高雨笙:“什么?”
翟辰清清嗓子张口唱到:“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高雨笙转过头来看他:“……”
“不要发呆小伙子,来跟辰哥一起唱。”翟辰不仅自己鬼叫,还要叫高雨笙一起狼嚎。被困在城市里多年,难得有机会在高速上狂奔,这让他异常兴奋, 直想把车开到月球上去。
高雨笙并没有合唱的意思, 低声提醒他超速了。
翟辰故意用奇怪的南方口音说话:“小火鸡, 不要这么安静, 这条路很长的, 你不说话我容易犯困。”
高雨笙看着他,抿唇轻笑,跟这个人在一起, 总是惆怅不起来:“我刚在想,给我发照片的人, 究竟是什么目的。”
“还能是什么目的?”翟辰嗤笑,无非就是最近高家争斗白热化,想靠这个打击高雨笙, 好趁虚而入呗。
“藏了这张照片十几年,现在才发给我,不该是这种形式。”这事高雨笙越想越觉得不对,站在拍照人的角度,握着这样一个杀手锏,却轻飘飘地抛出来,不符合逻辑。
翟辰不是很懂这种勾心斗角的套路:“怎么的,应该翻印出来钉个相框当面交给你吗?”
高雨笙:“……”
翟辰见他不说话,连忙投降:“好好,我不捣『乱』,你继续说。”
高雨笙是在斟酌,这些话该不该跟翟辰说,见他转头看过来,赶紧提醒他专心看路:“如果想让我崩溃,应该先做一些铺垫,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放出来。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顺道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这个假设,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翟辰皱起眉头:“这么说是有点道理,现在把照片给你,只会引着你去查真相,反而暴『露』了他。”
高雨笙斟酌着推测:“所以,发照片的和拍照的,可能不是一个人。”
“啊?”这话听着有点惊悚,翟辰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在前面服务区停一下。”高雨笙指着路边那个【距离服务区1000米】的牌子。
“嗯?『尿』『尿』吗?”翟辰从善如流地打转向靠右。
“……”高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翟辰把车停在服务区停车场,下车伸了个懒腰。刚开出一个多小时,并不觉得累,也没有上厕所的需求,就倚着车等高雨笙。
秋天的太阳已经不再灼人了,仰头看着那耀眼的火球,温暖又明亮。旁边突然有小朋友哭了起来,翟辰低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流着眼泪跟妈妈说眼睛疼。
“不是告诉过你,不能直视太阳吗?看久了要瞎的,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吧?”小孩的妈妈气得又揍他两下。
“但是那个叔叔就能。”小男孩眯着酸疼的眼睛,指向无辜的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