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嫱拉了把凳子坐在床边，她与夏霜雪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生怕再一次刺激到她。

夏霜雪盯着贾嫱的眼睛，她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你差点被杀了，我当然关心事情的经过，但好在你脱离了危险，其他的就不着急了，等你好些再说吧。”

贾嫱的语气很是平静，她没那么冷血，也不想非逼着夏霜雪说什么。

沉默片刻，夏霜雪幽幽开口，“当初我出了事，张碧玉赔给我妈一笔钱，你也知道的。”

“嗯，这事儿还是我告诉你的，你妈拿了钱就离开兰城了，都没说找找你的尸体。”

就算找不到，可夏芳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拿了钱就跑，哪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女儿。

夏霜雪笑，可眼眶却翻滚着泪水，“她拿着我用命换来的钱，买了新房，包养了个小白脸，过得很滋润，根本没有难过。”

这是贾嫱预料内的，所以之前夏霜雪说想找妈妈，她是反对的，夏芳芳根本就没有心。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我听到我妈和那小白脸的对话，小白脸说，如果我没死，他想……想玩我，你猜我妈说什么？”

夏霜雪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听着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她的心一阵阵的抽搐，一阵阵的痛。

贾嫱叹息，问道，“她说什么？”

“我妈说，说那些老板说我味道好，说我要是活着，就让我跪在，跪在她情夫脚下伺候……”

说到这里，夏霜雪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一直往下流。

听到这些话，贾嫱竟然没有觉得诧异，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夏芳芳当年能给人做情妇，能亲手将女儿拉进歌舞厅，能亲手将女儿送到那些男人的怀中，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从小到大，我知道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极尽可能迎合我妈，只要她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她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夏霜雪哽咽回忆着以前，她看似蛮横与骄纵的背后，其实是取悦母亲的卑微。

妈妈说，豪门的女孩子就要骄纵些，所以她就做个令人厌恶的骄纵女孩儿，因为妈妈喜欢这样啊！

后来出了事，她们母女被正房赶出了家门，那些豪宅和那些财产都被收回，她们一夜之间就一无所有，她高考作弊的事也被查出来，她什么都没了。

没多久，妈妈说找到了一份工作，让她跟着她一起去上班，她换上暴露的衣服走进歌舞厅时，才知道所谓的工作是那种工作。

她说不想做，可妈妈很生气，生气到她都不敢再反驳。

“贾嫱，当年我开始没想拉你下水的，是我妈，她说有客人喜欢大学生，还说你很合适，所以我才……才害了你。”

时过境迁，夏霜雪终于将这些藏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