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一怔,忙说道:“不是,在下指的是姓徐的亲人。”
“那你废话什么,糊涂。”官员张嘴骂道,说完后扭过头来,“谁是曹春?”
“禀大人,是下官。”徐灏对面的年轻人兴奋叫道。
有认识曹春的知道他一样是勋贵子弟,看来又是和那徐灏一样,要被上官临走前勉励一番,只有徐灏闹了笑话,面上灿灿的。
官员上下打量了下曹春,说道:“上前一步。”
“是。”曹春挺胸昂头的往前踏了一步,没等站稳突然被冲出来的两位锦衣卫,动作麻利的按倒在地,官员厉声道:“你若敢反抗喊叫,杀无赦。”
曹春都被吓傻了,不敢挣扎任由锦衣卫把他双手捆上,仰头吃惊的问道:“为何抓我?”
官员依然面无表情,“本官不知,乃是奉了上命,反正你跟我们走吧,是福是祸还得等刑部审问了才会知。”
一听是去刑部而不是去最恐怖的锦衣卫,一脸苦笑的曹春顿时松了口气,脚步沉重的跟着官员而去。
带刀官深深的看了眼徐灏,缓缓坐下,吩咐道:“徐灏你去外面守着,任何军令都由你接着。”
在侍卫们羡慕的目光下,徐灏迅速行了军礼,大步走到门外。
徐灏站在门口,稍后就见到有很多侍卫被锦衣卫押着出来,失魂落魄的往刑部大牢的方向蹒跚而行,其他人不知为什么,徐灏却明白,这都是和蓝玉有关系的各家公侯沾亲带故的勋贵子弟,而蓝玉案绝不是朱元璋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筹划已久,这是要先发制人的把未来皇太孙朱允炆登机后的障碍,完完全全的铲除干净,不留一丝后患。
不过短短的小半个时辰,整整十二支近卫多达几万人,被早有准备的锦衣卫肃清一空,气氛更紧张了。
匆匆吃了顿饭,在府军前卫指挥使的率领下,三千多的侍卫把个凉国公府包围的水泄不通,队伍中的徐灏默默看着前几日来吊唁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而当时是何等气派热闹,家家紧闭着大门,那些彩棚纸马等都被侍卫推倒践踏,供桌上的祭品散落各处,一副大难临头的凄惨景象。
随着上百锦衣卫冲进府门,徐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就那么站在影壁前,他不想亲眼目睹接下来的场面。
抄家自古以来就是官兵最喜欢干的事儿,何况这一次没有朝中大臣在场监督,更加可以肆无忌惮。这些如狼似虎的侍卫们一窝蜂似的朝里面狂奔,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见女人就占占便宜,仿佛是在代替帝王发泄着不满。
很快偌大的凉国公府到处都是哭喊声传来,刚刚进门的指挥使大人带着一群官员走到徐灏身边时,皱眉道:“让兄弟们收敛些,蓝玉和妻儿的财产和细软皆要登记造册,不许任何人奸污妇女。”
就如此,侍卫们把个蓝玉家族抄个底掉,很多侍卫怀里袖子里甚至是靴子里都塞满了金银宝贝,也有些侍卫和徐灏一样,分文未取。
其实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规矩,抢来的钱财都是要全都交出来的,朱元璋在位呢,小偷小摸可以,这么大规模的抢劫是绝对不许的。官员的意思是把截留下来的金银另外单独统计,然后禀报皇帝,作为事后的奖赏按照官位大小分赃下去。
这一次是得了严令,整个蓝府不允许放走任何一个人,包括三族之内全都派人去了。哭声震天,所有男丁被五花大绑关在了一间房子里,其中蓝玉的直系亲属单独关在里间。
女眷的待遇稍好一些,被赶进一座小院里,二月份天气依然很冷,数百妇女衣衫凌乱,瑟瑟发抖的挤满了整个院子,蓝玉和儿子们的妻妾们则哭泣无神的呆在屋里。
徐灏所在的队伍被指派看守小院,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哭声还有那襁褓中婴儿不停的啼叫,徐灏不忍心,叫几个侍卫找些木材火炭和一些馒头大饼等食物送了进去。
带刀官见状没说什么,而是叹了口气去了别处。几个侍卫一进去,所有女人都跪下来哀求,做母亲的甚至把头都给磕破了,血流满面,只求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侍卫抚养长大。
谋逆罪是十恶不赦的,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算孩子得以不死,将来也会随着生母被贬为乐户奴籍,世世代代都无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