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公公打着哈欠的上班,天色放晴了。
昨夜法华寺遭了一场大难,墙垣坍塌十多处,韦驮殿漏了水把达摩东渡的壁画全都给染了,盛开的石榴花统统被雨打风吹去,七倒八歪的躺在瓦砾里。
主持央求客人们帮着老迈龙钟的和尚们整理残迹,严学究慷慨接济了十两宝钞和两石米面,用来犒赏出力之人。
禅院里的一处空地上,严金桂神色感激的低头站在徐灏身边,代她被狠狠糟蹋的姑子恨道:“果然是个狼心狗肺之徒,天还未亮就偷了首饰匣子跑了,如果是金桂,万一事发后就无颜活在世间了。”
徐灏奇怪的道:“那你呢?就不怕官府捉拿。”
姑子嘻嘻一笑,解释道:“贫尼乃方外之人,无非是杖责几下而已,最大的惩罚不过是限期还俗,大不了过几年再出家。”
徐灏为之无语,对着金桂说道:“这一切你都看见了,你不自重人不重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你老父亲多想想。好了,咱们后会无期。”
严金桂喏喏的道:“公子,万一那人进了衙门,揭发我家的事该如何是好?就算浑身是口也分辨不清楚呀!”
徐灏指着远处破败的大雄宝殿:“举头三尺有神明。”
一个时辰后,主持过来寻严学究,说道:“阿弥陀佛,新来的孙施主不慎淹死在了外头的河沟里。”
严学究难过的叹道:“天妒英才。等官差来了又得一番折腾,逼问是不是遭人杀害,和尚们得受委屈了。”
主持微笑道:“不妨事,死的了孙施主抱着个首饰盒子,小厮说是你家的。快随老衲过去一探究竟,是否是令爱之物?”
严学究大惊之下忙命小厮把女儿叫了过来,问道:“你的首饰是不是丢了?”
严金桂惊疑不定的道:“昨夜因墙塌了,奴家受到惊吓。就起身去书房凑合了一宿,不知。”
当下父女俩去了闺房,果然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不翼而飞了,如此‘真相大白’,孙秀才夜盗财物跑路时不慎栽倒掉进了河沟里,被淹死了。
不提严金桂满脑子皆是疑问,徐灏一直等到报了官来个仵作衙役之后,解释自己因下雨和孙秀才换了房间,当时他大声喊叫,隔壁屋里好几个人都听见了。纷纷替他作证。
临走时徐灏对着严金桂说了一句今后好自为之,飘然而去。
徐家二房花厅里,心情不好的萧氏听完李秋讲诉少爷离家之后的近况后,重重松了口气。
徐庆堂皱眉不语,等李秋走了后,慢悠悠的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赞道:“好香。”
萧氏气道:“香个屁!儿子都没了,你还有心情品茶?”
徐庆堂笑道:“大不了咱俩再生一个。”
“美得你。”萧氏白了丈夫一眼,高声道:“来人。去把竹兰她们四个统统都给我撵出去,我失去了儿子,她们也别想好过了。”
萧家村一处小四合院,徐灏笑吟吟的看着拎着大包小包被扫地出门的四个美丫头。乐不可支的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呵呵!”
晴雯把行囊放在炕上,慎道:“都怨你。现今我们四个有家归不得,成了丧家之犬。”
徐灏不乐意的叫道:“怎么就怪我呢?要怪那也得怪麝月和香玉,不是为了她们俩。我能被赶出来嘛!”
竹兰无语的道:“好了别闹了,赶紧把屋子打扫干净,今后得我们自己生火做饭吃。”
麝月心里难受,低着头道:“今后就由我来做饭好了,都怪我。”
徐灏笑道:“你们可不能留在这儿,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你们整日里招蜂引蝶的,不定哪天就替我招来了祸患,你们四个暂且进京入住燕王府。”
四个丫头顿时惊住了,竹兰说道:“我们不去,这里是萧家村,又不是举目无亲的外头?应该不会有事的。”
徐灏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小心无大错。再说你瞧瞧你们的穿着打扮,用的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哪一样不值钱?我一个草民养的起四个大家闺秀?不合常理。
真若有人觊觎美色或钱财暗地里出手,咱们一男四女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哪怕我是在危言耸听。你们不清楚你们的身价,我清楚,不说你们手里值钱的家当,光是人就能卖个二三百两银子,一旦有人把你们抢走了,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这下子谁都无话可说了,毕竟谁都承受不起任何闪失,就如少爷所说,真要是被人拿了去,即使能够及时解救回来,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