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丈夫得罪了当朝左都督,曹氏心中不安,遂拉着妯娌刘氏求了李增枝的媳妇强氏,当此时三个男人正在毛知县府里开诉苦大会的时候,携带礼物坐了轿子结伴去徐家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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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凝雪大感意外,吩咐竹兰把三位夫人请进内宅,见礼看茶后,问明了来意。
沐凝雪暗道聂家姐妹平安无事,夫君非是追究到底的性子,既然李家也知道错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如此做主把徐灏请了来,三位妇人前一刻还在暗赞徐家少夫人的容貌气度,此刻注视着二十余岁的青年进来,真乃翩翩鸾凤,骨秀神清,眉目间隐隐一团威严气象,一举一动都贵不可言,睹之令人可亲可畏,倒是身上穿着不甚华美,和平常百姓无异。
强氏不似丈夫那般糊涂,深知眼前之人文武全才,其心机城府深不可测,好在他为人极有肝胆,很重情义,这在厩有口皆碑。而大哥李景隆如果不是有他照拂,今次定是在劫难逃,圈子里人人都说徐灏早年即敢作敢为,为了不平之事连帝王都敢触怒,谁不以和他结交为荣?此时见他果然如同传闻般的丰神俊朗,立时肃然起敬。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曹氏和刘氏也很是仰慕,心说亲眼见到这位英雄豪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当下三位明朝追星族的夫人在偶像面前,没了家丑不可外扬的顾忌,轮番讲诉如何如何教训丈夫,还请徐灏原谅云云。徐灏听得又是骇然又是好笑,大抵家有贤妻不遭横祸,虽说这三位贤惠的未免过了头,但第一时间就来登门请罪。为人处事上头比丈夫要强上太多了。
徐灏笑道:“三位嫂纱得起徐某,些许纠纷笑一笑就过去吧。徐灏说话向来说到做到,只要刘兄不再为难他人,我绝不会难为了他。”
曹氏喜出望外。展颜笑道:“多谢都督大人大量,丈夫他就是那混账性子,打小就惹人生厌,亲朋好友邻里邻居都被他得罪个遍,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徐灏行事向来没有架子,中午亲自宴请三位夫人吃饭,席间谈笑风生言语风趣,不想平易近人的举动愈发受到欢迎,若不是身边的美女实在太多。沐凝雪坐在一边。估计随便勾勾手指头。夫人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为偶像献身,给那三个难兄难弟戴了绿帽子不可。
毛知县后堂,毛金说道:“现今主母生着气。贱内受气,我也跟着受气。恩上在主母面前千小心万赔罪的时候。我若去禀报你的事,被主母得知后不得怪我替男人告妻子?这还了得,反过头来知会你家娘子,咱们岂不是个个都要被处治,必死无疑了,所以不敢奉命。”
说完对着李增枝说道:“尊夫人还算贤惠呢,你失态失于检点,如何怪得人?不曾打断脖子已经算是万幸,要是恩上同我犯了这样的错,唉!恐怕连性命都难保。我奉劝一句,请息息怒,此后凡事小心些多留些神,也就无妨了。”
毛金起身拱手道:“恕不能奉陪,贱内一早上去留话回来吃饭,我得赶紧回去。”
李增枝只是叹气,正好田文海赶了过来,刘家兄弟拿了金子便对他嘀咕了几句,田文海眼珠一转,顺嘴说道:“何必舍近求远?我认识府里的袁推官,此事找他才是正理。”
明代推官是正七品,相当于地方的中级法院院长,位卑却职权颇大,可以对一府之地所有案件进行重审。
李增枝大喜,兴冲冲的拉着田文海去了,刘蕴和刘如虎兄弟俩面面相觑,猜不出田师爷的深意。原来袁推官非是无名之辈,其祖父袁荣是安徽凤阳府颍州人,追随太祖皇帝起义,以战功获封睢阳世袭百户。
自此袁家振振森森,书香不绝,百姓称为睢州东关“百户侯”,连续三代人皆能文能武,在地方颇有建树,受人尊敬又称“三世司马”。
袁推官名叫袁礼,其长兄袁杰继承家族世袭官职,历史上万历朝名臣袁可立就是他的后代,也是从推官开始名震天下,袁礼进士及第后被任命为苏州府推官。
想苏州自古以来就是江南重地,明朝立国以来高达八成官员出身于江南,而这里面大概一半官员是出身苏州,因此杭州官场背景不是一般的复杂,凡是来此赴任的官员莫不是如履薄冰,是以往往初出茅庐的官员得罪了人,就把你派到苏州来做官。
袁礼就是如此,当年血气方刚初生之犊不惧虎,在建文朝讥讽过黄子澄误国误民,当时其座师深谙江南官场,对他的前途十分担忧。
幸运的是靖难之役的四年里,因战事吃紧官场里也没时间相互倾轧,袁礼在杭州秉公执法,被知府石昆誉为左右手。
石昆此人素以廉直著称,为了给朝廷筹措军饷物资,得罪了当地众多豪强,从而得罪了应天巡抚李肃,被弹劾有罪,袁礼受牵连被压制得不到晋升。
去年江南遭受大水,很多百姓认为石知府是被冤枉的,所以触怒了上天,可是不等袁礼准备以七品之卑斗四品之尊的李肃,李肃已经被夏元吉等人联名弹劾下了刑部大牢。
石昆官复原职,不久升为应天府巡抚,袁礼任期未满依然做他的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