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横抹晓山,紫燕斜翻春水,此时正是艳阳天气,花香阵阵从湖边扑面飞来。
好天气应该出去走一走,徐灏往外面的桥头而去,湖中早已有画舫疏帘,映出芙蓉粉面;烟堤嫩柳,拖来桃叶香裙,到处都是游湖的女子。
视而不见往来的仕女村姑,大多是涂脂抹粉,绕翠围珠的庸脂俗粉,没几个天然秀色。
选择了一处假山可以领略湖山真景,徐灏居高临下一眼发现松庵大和尚站在树后,一双毒眼死死射在湖中一只画舫的船舱内,目不转睛,就那么的呆看。
徐灏暗骂好一个色和尚,跟着往湖中望去,只见一只大船打着贡院的旗号,有一个白须老者同一个和尚在舱内坐谈,后面的舱里门窗都关着,没有什么女子踪影。
大概是松庵和那和尚认识,徐灏转过头来欣赏着湖光山色,忽然天空黑云四起,顷刻间雷电交作,大雨如倾盆直倒下来。
此情此景令徐灏哈哈一笑,想起和兄弟们在上个夏天观赏女人的那一幕,就见一个个游人仕女好似丧家之犬,落水之鸡,急冲冲的到处寻找地方避雨。
男人也还罢了,女人被雨水淋着非常狼狈,一般进城逛逛莫愁湖,都是提前三更天四更天起床,出门时谁不是精心打扮一番,被大雨一浇,涂抹的脂粉都化了糊糊,单薄的衣衫一片黏连,湿漉漉的裤裙贴肉裹着双腿,粗的细的长的短的,圆的瘦的胖的肥的,一览无遗。
浑身胶结单衣单袄露出浑圆两乳,犹如泡胀的馒头,惹人眼球。到处都是女人在乱纷纷的呼娘觅女,足下惊慌,道路泥泞湿滑。一阵风吹来浑身发抖,一跤跌倒哈哈大笑,两脚朝天。
徐灏免不了一样浑身浸湿感觉有孝冷,寻了个亭子跑了过去。等跑的近了,发觉雨势比先前更大,亭子内有不少女人挤在一起,因亭小人多,人人挨肩擦背没姓隙。
徐灏见状停下脚步,背过身体站在阶前石上,勉强不被雨水扫到。
有小媳妇见他文质彬彬的相貌俊逸,心生好感,笑嘻嘻的道:“这位公子何不挤上来呢?”
徐灏笑道:“男女授受不亲,在这里也一样。”
忽然里面有人叫道:“徐相公不妨事。这亭子是公所,又不是女娘们建造的。她们若是怕男人,就不该进亭子来了,相公何必这般道学?”
不等徐灏开口,有站在外面的男人不悦的道:“我们都有女眷。男人们自是都在外面,谁像你一个和尚强挤进来?挨着妇女好不可恶。难得这位公子尊重不肯进亭,乃是个正人君子,你偏要他进来是何居心?等雨停了,再和你理论。”
徐灏回头一看,见是松庵和尚挤在三四个少女中间,那张嘴差不多贴在一个女孩的眼皮上。惹得女孩们一脸嫌弃,拼命往一边躲闪。
松庵竖起两道浓眉,圆睁着一双豹眼,露出凶光大声骂道:“你这活乌龟,放什么狗屁!你既要怜惜女人的廉耻,就不该放妻子出来卖俏。你睁开龟眼认认我是谁?连昭庆寺大老爷都不认得,这等瞎乌龟只可烧汤,等雨停了送你去顺天府打上三十毛板,连你妻子一起教训一顿,才知和尚的手段。”
那发话的人吓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做声了,别的男人嘟嘟囔囔,都埋怨他不该招惹是非,女人们则吓得脸都青了。
徐灏怒从心起,他久居人上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不动声色的瞅了松庵一眼,没有马上发作。
忽然远处跑过来一个人,说道:“家爷请相公上船一会,因雨大不能自己前来奉请,吩咐小的致明,请相公休怪。”
徐灏问道:“你家老爷是谁?因何请我?船在何处?”
那人用手一指,说道:“就在那一株大杨树下,正是我家的船,相公上船便知。小的拿着雨具,不多几步就能到船上,雨太大了,休要耽搁。”
此种事虽然媳但也寻常,读书人之间时常这么见面,即使是萍水相逢。徐灏担心生病了,二话不说穿上蓑衣,匆匆往船上走去。
舱门口站着的原来是那位白须老者,满面春风,迎接徐灏入舱。徐灏把雨具脱掉,便要施礼,老者说道:“且慢。”吩咐一个小童随徐灏去后舱换上干净的衣服鞋袜。
徐灏略微停顿了下,已经有数艘快船迅速赶了过来,当下随着小童进了后舱。
换上了一套衣物,徐灏瞅着书童眉目娇媚异常,宛若女子,道了声谢谢,书童低着头抿嘴一笑。
出来后和老者见过礼,老人说道:“先生受寒了,且吃三杯热酒冲一冲寒气。”
徐灏有些歉意的道:“我家里有严令,外面的酒食一律不能沾唇,我喝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