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又走回来,徐灏朝着赛秦淮扔过去一瓶金疮药,对着苦笑连连的钱癖说道:“我出去放放风,不为难你吧?”
“您请。”钱癖不敢得罪他,点头哈腰的陪着出去了。
这一幕都被隐在暗中的胡德胜看到,咬牙切齿的进了男监,他认准徐泯头脑简单,胸无城府,把人带到面前说道:“方才和尚已经把你滚来了,他说所有图财害命之事,全由你一人主张,趁早实话实说。”
徐泯昂然说道:“休想骗我,方丈是好人,他决不会亏了我。你把他请过来,我们两个人当面说说话,如果从他口中说我杀了人,叫我偿命,我情愿认罪决不皱下眉头,凭你信口开河?当老子是三岁小儿嘛。”
胡德胜心说这家伙倒也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叹道:“徐泯你要晓得厉害,按照原案去办,和尚是主谋,你不过是个帮凶,不一定是死罪。可是你现在的态度,白昼行凶目无王法,大逆不道的罪名就是斩立决。
我和你无冤无仇,有心替你开脱,你应该把心眼放明白些,可不要自寻死路。”
徐泯冷笑道:“大丈夫有恩必报,想要我陷害恩人休想,简直是猪狗不如,我宁可挨上一刀,趁早死个痛快。”
“把他带下去。”
胡德胜无奈挥挥手让人把他带走,很快又带来了智云和尚,“赶紧如实招供,不然就得受苦了。”
智云就没有徐泯的骨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跪爬半步说道:“胡爷你高抬贵手,宽宏大量,我是个佛门弟子,开这一线之恩吧。”
胡德胜不为所动,喝道:“休得胡说,快把图财害命的勾当招了,把他倒吊起来。”
打板子上夹棍明显会给刑部以屈打成招的印象,而把人倒吊着头部充血一点伤痕都不会有。想智云一向养尊处优惯了,这几天没少受罪,精神上处于崩溃的边缘,所以没等吊上半个时辰,已经头晕眼花支撑不住了,哭喊道:“我招了,我招了。”
胡德胜大喜,大叫把徐泯再次带过来,智云万念俱灰的哽咽道:“事已至此,咱们索性认了命吧,何必零零碎碎的受罪呢。不过你受了我的牵累,心中万分过意不去。”
徐泯叫道:“师父,你叫我画供,我就画供,咱们两个人反正死活在一起。砍头算什么?死了以后一起去阴曹告状。”
当下胡德胜怎么问,智云便顺着他的口气怎么说,由书吏写好了供词,期间徐灏都被牵连了进去,竟成了告知智云死者有钱的帮凶之一。
智云稀里糊涂的也就认了,落笔的时候不免悲从中来,眼泪把个纸状都给淋湿了。
轮到徐泯画押的时候,拿着笔写了奇形怪状的名字,怒视胡德胜说道:“要杀就杀,弄这欺骗人的圈套干什么?你欺得了人,欺不了天,你早晚必遭报应。”
胡德胜懒得和一个死人计较,把供纸揣在怀里起身扬长而去,见到院子里遛弯的徐灏,嘲笑道:“慢慢享受,我就不奉陪了。”
徐灏笑道:“慢走不送。”
胡德胜气的咬牙,心说过几天有你哭的时候。
后堂的虞谦皱眉看着供词,问道:“怎么出来个外地举子?”
胡德胜说道:“智云招出来的,这举子垂涎死者有钱找他商量谋财害命,然后通过徐屠户下的手。”
“斯文败类。”虞谦神色鄙夷,吩咐道:“去礼部革除此人的举人身份。”
胡德胜兴冲冲的出来,骑马去了礼部,不料礼部尚书李至刚今天早朝时被侍郎宋礼弹劾,降为了仪制郎中,整个礼部人心惶惶。
接待他的员外郎乃是张辅的堂兄张信,这几年做官做的风生水起,短短几年就升为了正五品的礼部员外郎,瞅着徐灏亲笔写的姓名籍贯,心中暗笑,沉吟道:“这得和地方学府知会一声,一个月后你再来吧。”
胡德胜急道:“此乃圣上过问的案件,可不能拖下去。”
“这样。”张信思索了下,说道:“那就五天吧。”
胡德胜欢喜道:“五天最好不过了,劳烦大人多费费心。告辞。”
张信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你顺天府这案子办得真真糊涂,堂堂大都督都被你们抓了却茫然不知,可想而知其他人都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