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红顶白世间常态,徐灏瞅着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神,也有些坐不住了。奈何老大徐汶非拉着他拼酒,他也只好酒到杯干。
李芳今日很高兴,王族弟兄和狐朋狗友一个不少,安排在后面的院子,加上这些意外之客,今天大感有面子。
人多嘴杂。徐灏被自家兄弟和李景隆围在最里面,刘蕴等人没机会上前寒暄,只得耐心等待时机。
酒过数巡,就见李芳光着脊梁,手里拎着一条铁棍。在院子中间耍舞起来,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李芳小时候读书不成,后来在武艺上下过一阵苦功夫,基本功很扎实,可惜这两年被酒色渐渐掏空了身子,完全凭着一股劲头,不多一会儿微微喘着粗气。耍不动了。
过来围观的朋友里,驸马梅殷的长子梅顺昌盯着屋里的徐灏,因为梅家的失势,自然对徐灏这帮人恨之入骨,尤其是对徐灏,视为背叛太祖皇帝的罪人。
历史对梅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梅殷没有被朱棣授意害死,是以两个儿子也没能封给高官,仍然在厩无所事事。
倒是他们的母亲宁国公主因嫡出的身份,依照明制进封为宁国长公主,也因故世的马皇后亲生儿女俱都亡故。硕果仅存的宁国长公主之俸禄待遇,连诸王也无法相比。
而另一位嫡出的安庆公主,在丈夫欧阳伦被赐死后,前年已经郁郁而终了。
梅顺昌借着酒劲认为机会难得,有意让徐灏出个丑,示意跟了他父亲多年的仆人哈尔做做准备。
走出来接过李芳的铁棍,随便挥了几下,笑道:“素闻徐三哥武艺高强,不如下场让咱们见识下,我家人哈尔曾是瓦剌的英雄,想必徐三哥作为我汉家的英雄,一定不会令咱们失望。”
当众有人提出比武的要求,徐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不用我哥,老子来领教下。”
梅顺昌不屑的道:“你不行,倒是你妹夫沐皙在瞅许可一战,哈尔去年可打败了武状元,号称第一好汉的朱勇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位哈尔脱去外衣,现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一步步走了出来,人高马大比富氏还要高出一个头,相比下徐淞显得太瘦弱了。
坐着的徐灏听说过哈尔的名声,确实是很厉害。据说当年做了明军的俘虏,被梅殷的父亲救了性命,从此以后对梅家忠心耿耿。
草原上的汉子抛开国仇家恨,大多忠义双全值得敬重,哈尔就是这样的朴实汉子。
如果是别人,徐灏直接一枪崩了了事,都什么年代了,还逞匹夫之勇?但他不想伤了对方的性命,当然更不想人家伤了他。
面对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有善意也有恶意,徐灏笑吟吟的没说话。
徐海站出来冷冷的道:“梅顺昌,你不知我三哥乃是太子太傅么?堂堂朝中重臣陪你家的奴隶私斗,你爹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如此的没教养。”
梅顺昌脸瞬间红了,怒道:“酒席上不讲身份,答应就下场,不答应就拉倒,你凭什么辱及家父?大家给评评理。”
徐湖也起身冷道:“为何你不下场?却让别人出头,我看你分明包藏祸心,想趁机置人于死地。”
梅顺昌大怒,厉声道:“你血口喷人。”
徐灏懒得和他争辩,直接说道:“或许你没有害人之念,但你是另有居心,哪怕是打算让我当众出丑。来人,把他送到锦衣卫,交给内阁处置。”
“你。”梅顺昌心中不忿还想反抗,哈尔则目露凶光挡在他前面,谁知沐云等四位亲卫上前,举起了四支短枪,在黑黝黝的枪口面前,任你勇冠三军也没用。
这时徐海嘲笑道:“刚刚警告你了,竟然还不知马上道歉。你见过有人敢当面挑衅你爹么?真乃愚不可及。”
有人笑道:“人家名字取得好,顺昌么,顺他者昌。”
四周的人全都哄堂大笑,为了故意讨好徐家,笑声异常的肆无忌惮,在哄笑中梅顺昌被带走了。
只能梅顺昌把权贵子弟身上的习气套在了徐灏身上,自以为对方会按照江湖规矩行事。
他却忘了,徐海脑袋被驴踢了,会选择战或是不战。如果是在军营里无所谓,但在外头不立即追究此事的话,哪怕是出言拒绝都会给言官抓到把柄,一个有失大臣体统是要挨处分的。
当然有**份之事徐灏没少干,毕竟人家年轻么,年轻就有犯错的本钱。
嘲笑声异常刺耳,人们都在笑谈梅顺昌的不自量力,徐灏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
怎么自己越来越像个大反派呢?这算打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