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随着府尹大人的一声问讯,何氏已经泪流满面,哽哽咽咽的又将自从丈夫死后,黄淮水夫妇屡次前来逼着改嫁,以致发生了口角,彼此不相往来。
前日病重正在昏沉休息之际,他夫妻支开奶妈丫头,忽然来到房中探病;昨日又来搜出了死孩子,不知是何人放在炕洞里,如此这般的讲了出来,最后哀求青天恩断,还给她一个清白。
康府尹今日留了心眼,自从那天断案没断清楚在徐都督面前出了丑后,特意向王骥请教审案断案的实际经验,又请了两位经验丰富的刑名师爷。
因此他认真的看着供词,反复提问当时的细节,有了成算后吩咐何氏暂且跪在一边。
稍后带了黄淮水上来,直接问他是怎样搜出死孩子的。
黄淮水说道:“我夫妻一同去探望婶婶,一进屋就闻到了臭味,在她家的炕洞里发现的,小人立刻赶去报官,因指不出奸夫是谁,县太爷不准,只得进京上控。求青天严厉处置,则全族上上下下无不感恩。”
康府尹呵呵笑道:“你刚进房门,怎么知道孩尸一定藏在那里?根据各方口供,似乎你是直接拿了出来,是与不是?而且昨日地方检验,孩尸干枯日久,怎么只有你夫妇能闻到臭味?”
要说这个疑点昨晚仵作已经告知了祁璞玉,祁璞玉本打算今日开堂重审,没想到黄淮水竟然跑去上告了,是以一来就禀明了上司。
康旺又询问了自己的师爷和仵作,得出结论确实是蹊跷,可以针对此疑点对原告逼问一下,或许就能真相大白了。
因此康府尹厉声问道:“这些主意是谁教你的,从实招来!”
黄淮水出其不意之下,不免瞠目结舌。惊慌失措的双膝跪倒一个劲的磕头,根本回答不上来。
康府尹大怒,重重将惊堂木一拍,骂道:“该死的狗才!你要夺人家的产业,故此设计污人名节,地方驳回了呈状,不思悔改反而胆敢上控,其请可恶!来人,大刑伺候。”
两班衙役立时大声响应,把夹棍往地上狠狠一摔。惊天动地的一起吆喝吓唬人,心里有鬼的黄淮水惊骇欲绝,吓得魂不附体。
衙役过来抬腿给他来了一脚,然后抓着他的两只脚给套上了夹棍,不等动刑,黄淮水就扯着嗓子大喊道:“不要夹,不要夹,我愿意招供。”
衙役呵斥道:“快些直招上去,免得受苦。”
黄淮水忽然说道:“大人。我,小人有英国公府送给您的礼物呀。”
“混账!”康府尹这下完全怒了,冷笑道:“好一个奸猾刁民,竟然连同徐家和本官一起污蔑?好。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夹!”
“啊!”随着衙役用力,黄淮水立即杀猪似的惨叫,赶忙把如何定计。孟家老二是怎么找的死孩子,前一次故意以探病为名,趁无人时藏尸。昨日搜出来控告,前后都说了出来。
这时候那位孟老二正混在人群里,听见把他供了出来,转身就要逃走,不想孝义村的人都认得他,一起动手把他给抓住了,拥上了公堂。
黄家族长禀道:“大人,这就是通谋奸计的孟思才,就是他发誓要娶何三奶奶,因不同意,故此勾结黄淮水。”
黄淮水一瞅人跪在身边了,为了争取个宽大处理,喊道:“我已招供了,你也不必狡辩了,快些供了吧。”
“你!唉!”孟老二已然知道大势已去了,低下了头。
康府尹问道:“那孩尸是哪里来的?”
孟老二低声道:“小人因与黄淮水商量好了,四处寻找,可一时哪里能找到?便想起了去年冬天出花儿死去的幼弟,埋了一年久已枯干,用破衣服包好交给了黄淮水。既然破了案,小人不敢慌供,这都是受黄淮水指使的,只求开恩。”
康府尹说道:“将入了土的兄弟挖出来,已经犯了应得之罪;何况听人指使,拿去污人名节,意图强娶节妇,更为可恶。先重打四十大板,另行定罪。”
衙役把呼喊着救命的孟老二拖了下去,转眼间传来凄厉的哭声,渐渐连哭声都没了,光剩下人们大声叫好的喝彩了。
康府尹命把赖氏带上来,问道:“你同黄淮水是明媒正娶的夫妻,还是再嫁的?”
赖氏忽然脸色发白,低着头说道:“是再嫁的。”
“你抬起头来。”也是康旺最近看过的案例多了,一时间福至心灵,敏锐感觉出了疑点,“你前夫是何方人士?叫什么姓名?做什么营生?多少岁数?因什么病身死?家中尚有何人?你是经过谁做主,做媒再嫁的?”
问完一连串的问题,祁璞玉惊讶看见妇人已经哆嗦成了一团,而其他这么多办了多年案子的老手再看不明白的话,那就纯属天方夜谭了。
同一时间,大家伙都猜到了,这位妇人身上肯定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