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沈家家风严谨,绝无可能让儿媳妇出门逛庙会,何况还是远在泰山。但本身陆素怀非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如今又来了行事肆无忌惮的朱巧巧。
陆素怀说道:“这一次我和我姐也要去,你带着我们出去走走。”
姑子嚷道:“俺可不敢,员外那意思看俺不是什么好人,好似要哄骗奶奶似的。要说各人积福是各人的,替白衣奶奶打醮,指望生个好儿女;替顶上的奶奶打醮,指望增福增寿的哩。员外他知道什么?”
朱巧巧目光不屑,这样走家串户的姑子能是好人?大抵身处外地,只要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就行,懒得多管闲事。
与此同时,徐灏坐在客房里,徐焱带着人把房间打扫的异常洁净。房后隔去两架为更衣之所,一张黄杨木的嵌花大木床,两旁六张单靠椅子,一张小方茶几。西南角落,放着一张半旧的小塌。
南面靠窗,一张八仙桌和两只藤椅,东壁一张藤床和一具大衣橱,上面叠着两只木箱。
徐焱叫小厮泡了一壶雨前茶,把鸡鸣炉添了兽碳,又吩咐厨房预备酒菜。徐灏欣赏着几幅仕女画,顺手将纽扣上的小金表解下,连同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放在桌子上,拿起茶盏。
忽然听见下人的喊叫声,似乎沈家在处治犯错的下人,徐灏微微皱眉。
徐焱见状马上跑了过去,瞪着眼睛怒道:“到别处打去,没见惊动了我叔叔么?”
拎着皮鞭的管家一脸惊异,说道:“你们是客人,凭什么干涉主人家?”
徐焱沉下脸来,对沐云说道:“你去找沈员外。”说完转身走了。
“呸!什么东西。”管家不信邪,连续抽打了几下,就见书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叫道:“别打了别打了,老爷恼了。”
此时沈员外的手都是哆嗦的,万万想不到家里住进来了钦差,还是跟着堂堂郡主来的,看来是打算微服私访了。
狠狠骂了顿不长眼睛的管家,把人给轰走。沈员外苦思这两日得没得罪了贵人?貌似以为是寻常的贵族子弟,自己还曾瞧不起来着。
陆素怀低着头进来,犹豫着该怎么对公公解释要出门,不想沈员外起身,亲切问道:“媳妇所来何事?”
陆素怀弱弱的道:“孩儿想,想随表姐去一趟泰安州。”
如果是以往绝无可能,她也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谁知公公二话不说的道:“去吧,好生散散心。对了多带些盘缠和人手,咱家不能怠慢了客人。”
咦?陆素怀惊讶万分,心说公公今天吃错药了嘛?家里买斤肉还得寻思在寻思呢,怎么今儿个这么大方?
不管如何公公是答应了,欢喜不已的陆素怀带着满头雾水转身去了。
清晨,徐灏打客房出来,径自走向内宅,下人见是老爷特意嘱咐过的贵客,问都不问就放人进去。
一进去就遇上打拳的沈员外,装模作样的说道:“昨日看了贤侄的文章,那文法最利偏锋,老夫非常欣赏!你看现今发科的虽多侥幸,然有一等老手,尽行变通。文章虽不切题,只要奇怪有理,大言炎炎,独矜才气,看文章的人得了此文,不肯不看,且不敢不看。总之引典用字命意炼句,均要生辣,不可人云亦云,切记切记!”
“是是。”徐灏心中好笑,面上唯唯诺诺,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朱巧巧也是住在内宅接待至亲用的雅舍,紧靠着高墙,所以徐灏不担心会引起误会,一进屋就闻到一味甜香。
权美人在窗下低着头,缝补徐灏的绶带,见人来了把针线停下,说道:“感觉天气还很冷,挂在脖子上凉凉的,恐怕一时受了寒。我翻出了一条火鼠的皮料,把它在四周缝密,就能免受寒气了。
徐灏见她穿着绸缎窄袖紧身袄,半新不旧的藕荷色比肩,越觉的姿致不凡,风流旖旎。
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按摩着柔嫩光滑的颈部,权美人遂轻笑道:“正好这会子脖子酸酸的。”
不料手掌一滑,滑入了衣襟里,权美人立时身子轻轻一颤,目光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