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玉器的半天没做成一桩买卖,挤到楼上想方设法的要卖出去一件,围着张輗的相公他都认识,死皮赖脸的纠缠不放,只管翻来覆去的进行兜售。
张輗似乎很厌烦他,吆喝了一声,卖玉器的不肯走,嘴里不知叨咕了一句什么话,令张輗听了勃然大怒,命家人推他出去。
四个家人上前用力的推推搡搡,结果木盘被人一把掀翻,噼里哗啦的碎了一地的玉器。
徐灏就见卖玉器的弯着腰捡东西,大部分都摔碎了,不剩下几件好的,汉子气呼呼的一步步走下楼。等下了楼,才一路咒骂着出了戏园。
那些相公个个拍手大笑,探出身子大肆嘲笑对方。这边富三爷也拍手称快,薛文更是乐得了不得,笑道:“这样的小人就该有人以恶制恶不可。”
凤官凑在富三耳边问了一句,富三笑道:“怎么你今日又有空了?”
“嗯。”凤官笑嘻嘻的两只手搭着他的肩膀,讨好的使劲揉了几揉。
富三非常受用,见薛文气度不凡,里面的徐灏也非俗人,又念着和谷家的世谊,说道:“薛兄,今日这戏没有听头,不如找个地方喝一钟吧?”
这无疑正中了薛文的下怀,一来想亲近小旦却找不到门路,他到底顾忌着体面,二来见富三为人慷慨爽快,有心结交,说道:“今日幸会,但先说明我来做东。”
“使得。”富三大笑。
几个人一同站起,谁知徐灏冷冷的道:“我没空,告辞!”
“别别。”薛文忙拉住他的衣袖,“好歹给我个面子,我没别的心思,就是想交个朋友。”
“我说了没空。”徐灏就没想过给这家伙任何好脸,一甩胳膊。
富三惊讶的道:“这位朋友,我们也是金陵有名有姓之人。看你也非是寻常之人,萍水相逢不该如此吧?就算你真的有事在身,不会好聚好散,用得着当面甩脸子嘛?”
没等徐灏开口,凤官似乎看出来了什么,捂着嘴笑道:“看来这位哥哥是生气了,你放心好了,我可对你家那位不感兴趣。”
话音刚落,徐灏已经一拳轰在了他的小白脸上,两个人距离很近。这一拳的力量极强,顿时把个小相公打晕了过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其他客人身上。
这一下犹如捅了马蜂窝,凤官在梨园名气甚大,拥有一大帮的粉丝,富三只是其中的土豪大款之一。
混乱中,戏台上的戏也不演了,哗啦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群人,有戏子有看场子的打手。此外上百看戏的人纷纷伸胳膊挽袖子,神色气愤。
而徐灏是铁了心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被人群殴也在所不惜,正好那天没打成架手痒得很。再说也很是厌恶这里,不假思索的拎起面前桌子照着富三等人就砸了过去。
哗啦一下,富三他们赶紧闪到一边,桌子砸在了地上。徐灏作势把两条桌腿掰了下来。
薛文急得大叫道:“至于嘛?至于嘛?谁敢与你动手?你们都别动。”
“哈哈!”徐灏大笑,举起桌子腿指着周围的人,“你闭嘴。我就想找人打一架。都上来,我一个人打你们所有人。”
富三气得笑了起来,“就你?你们且慢着,让我和贵大爷先会会他。”
“好,来吧。”徐灏兴奋了起来,如何富三能打得过自己,那这个朋友倒是可以一交。
问题是薛文可不会给他机会,大叫道:“别动手,他可是金陵。”
砰!就见倒霉的薛老爷挨了一棍子,捂着头哎呀哎呀的惨叫。
不过这话倒是令富三警觉起来,京城得罪不起的人实在太多了,惊疑不定的盯着徐灏,又挡住不让跃跃欲试的打手们动手。
此刻客人们七嘴八舌的大骂起来,忽然有人惊叫道:“你,你不是徐三爷吗?别打了,这位是金陵徐灏,你们不要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要说京城谁最得罪不起,徐灏肯定要排在前五位。
“谁敢动我三哥,老子宰了你们这些王八蛋。”楼上的张輗也认出了徐灏,对着下面厉声喝道。
与此同时,就见楼上不时有人对着楼下之人破口大骂,毫无疑问清一色的权贵子弟,甚至有人把茶壶茶碗什么的往下面扔来,噼啪声中,闹得一楼的看客们乱成一团。
如此反倒令徐灏为之傻眼,赶紧对捂着脑袋的薛文说道:“老薛对不住了,一时手滑。”
“你?”薛文气得跳脚,叹道:“唉!赶紧走吧。”
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了一群蒙面壮汉,拎着尖刀棍棒就往楼上冲去,其中有人尖着嗓子指着张輗叫道:“就是他。”
相公们吓得四散奔逃,站在过道上的张輗也吓得不清,他身边只有四个家丁,对方却足足二十多人,手里还拿着利刃,急忙叫道:“三哥救我。”
砰砰砰!连续数声枪响,蒙面人瞬间躺在了六七个,其余人都吓傻了,乖乖的扔下凶器,双手抱头。
就见门口并肩站着十名枪手,李冬很神气的手拿双枪,又照着天棚开了两枪,喝道:“谁都不许动,不然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