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回回知道惹不起这位祖奶奶,赶紧陪着笑脸把丫头拉起来,掏出几个铜钱塞在她手里,点头哈腰的道:“五奶奶别生气,您老多包涵点吧,小的错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黑yan谷;”
萧五奶奶气平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往前继续走去,目光所到之处,人们无不纷纷躲避她的视线。
一群驴拴在了一起,气味自然不是很好,所以萧五奶奶又怒了,指手画脚的骂道:“哪个混蛋的瘟驴子,拴在这里干什么?臭屎熏熏的。”
有位驴主人顿时不干了,乃是魏家村很有名望的魏武举,年纪也大一把了,张口呵斥道:“怎么!你这女人张口就骂人?大街上是朝廷的官地,树也是公家栽的,你不让栓驴凭什么?看你是个臭女人家,不和你一般见识。”
大家知道这下子肯定有场好戏看了,针尖对麦芒,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魏家是和萧家一样的郡望,魏老爷的身份辈分也和萧五爷差不多,两家势均力敌。
突然间,有人就看见徐灏撒腿就跑,朝着没人的地方狂奔,顿时笑了出来。不问可知,徐三爷怕被萧五奶奶点了将!
竟然有敢骂自己的存在,萧五奶奶立刻暴跳如雷,以为对方也不过是来看戏的乡下佬,大概因为魏武举又高又壮穿得也体面,始终不敢冲过去施展雌威。
“萧家村这里,姑奶奶不叫你栓你就不能栓,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杂种王八蛋。”
魏武举顿时气得咆哮如雷,又不好打一个老太太,大吼道:“叫她家的混账男人出来,叫她家的混账男人出来。”
类似这个级别的遭遇战,两个村庄的小辈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参与的,以下犯上那还了得的。
“母老虎今天碰到硬茬了,魏老爷可是武官呀。”卖烧饼的萧二对范秃子轻轻地说。
“魏武举连兵部侍郎见了都得客客气气。这回萧五爷一定得倒大霉了。”范秃子答道。
“魏爷这下捅到马蜂窝了,萧家或许没啥,可还有徐家呢。”茶楼老板魏翔如此说道。
“那可未必,母老虎先没事找事,徐家也得讲道理,都是乡里乡亲又不是外人。”郑里长笑眯眯的发表意见。
十里八村的女人们对于萧五奶奶,更是以英雄兼瘟神视之,她成天价的指桑骂槐,东家是王八,西家是婊子。谁敢招惹她老人家?
徐家的后生,因为看见她没打招呼,一巴掌打得顺嘴流血;陈财主也挨过打,一拳一个青眼窝,耳朵眼儿还被扯豁了口;白老四家的那白小脚,因为背地里说萧五奶奶是恶婆星转世,被与她不和的王大娘告了密,后来落了个满脸血口子,头发扯掉了一大把。衣服裤子扯得稀巴烂,当街丢丑。
就是张家的娘子,算是附近数一数二的美人,还是萧家四老爷的远房侄媳妇呢。也遭过萧五奶奶的羞辱。
不过最终萧五奶奶和魏武举没有打起来,跑出来的萧五爷拉着魏武举的手反复赔不是,大约提到了远遁的徐灏,魏武举便悻悻的偃旗息鼓了。这无疑令大家伙深感失望。
萧五奶奶狠狠瞪了眼灭自己威风的丈夫,大抵也收到了消息,知道魏武举不是可以招惹的主儿。霸道归霸道,但不是糊涂人。
今日的萧五奶奶穿着打扮依然走在时尚的尖端,大团的髻子有碗口大,扎着水红头绳儿,插了两朵蝙蝠蟠桃的大红绒花,长吊的包金坠子,六根手指上的金戒指,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满脸的粉和胭脂,好似戏台子上的老旦,可惜枯皱纹终究怎么也填不平,身上是大镶大滚的绛紫色绸缎长裙,红艳艳的比甲,衬着葱绿色的灯笼棉裤,那叫一个鲜艳。
心气不顺的萧五奶奶走到妇女扎堆的地方,毫不客气的对着一个妇人说道:“喂,这位大嫂挪一挪,让老身把椅子放在前面。”
不想这位妇人也不是个好惹的,乃是邻村有名的泼辣户赵家二嫂子,论亲戚辈分是赵亮的二婶。
赵家二嫂说话也不大中听,微微含着怒意,“没见前面放不下了?你就放在后面吧。”
“谁说放不下?挪一挪又不掉了你的毛!”萧五奶奶爆发了,“滚回家里陪你的暗汉子睡觉去,萧家村不欢迎你们。”
“你这老妖婆怎么恁霸道?人家做东道的徐三爷是为了大家伙请来的戏班子,你又不是他亲姥姥算哪根葱?再说听戏也有个先来后到,你偏要坐前头?像你这样的妖怪才浪汉子咧!”赵家二嫂似乎受到了魏武举的激励,不甘示弱。
“好不要脸的臭婊子!赵老二戴绿帽子谁不知道?你年轻时就是有名偷汉子的**,你个操婆娘相的与东岳庙里两个和尚的破事谁不晓得?不要摆臭架子装正经啊。”萧五奶奶连珠似的揭人短。
这无疑正中赵二嫂的死穴,谁年轻时没风流过一阵?气急败坏的就冲了上去,结果两个老太太纠缠在了一起,看戏的人们“呜—呀,打—呀。”的吆喝着凑趣,闹得台上的锣鼓声几乎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