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徐海匆匆叫人送来外衣。
邬鹤新在他耳朵边嘱咐了好些话,徐海频频点头口称善策,送走了邬鹤新,徐海叫来马车直奔钟潭才家,人不在,又赶到梅香的那座青楼。
人还是不在,他又去了店铺,还是没人,派人找了一天终于把人给找到了。钟潭才一见徐海,顷刻间满脸堆出笑容,笑道:“姐夫找我有什么事?我今天有些事不在城里,万望恕罪。”
谈笑自如,没有一丁点的惶恐神色,真不愧是老奸巨猾。徐海也暗暗佩服,他到底不是个沉不住气的,淡淡的开口道:“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同你商量。我接到了家里一封信,要我回去一趟,大约得过了年才回来。”
钟潭才隐隐松了口气,面上露出快活的样子。徐海又说道:“这边的买卖,要你多多费神了,替我好生照料。”
“这都是我的分内事,不用姐夫吩咐,自当竭尽全力,姐夫你尽管放心吧。”钟潭才笑道。
徐海也笑道:“岂有不放心之理。若是不放心,也不会让你经手了。就是这店铺我经营到了现在,一应账目以及各庄号往来的银钱款项,一直没有过目,眼看要回去了,说不得要查一查,查清楚了,我心里也有数了,必须得亲自核对核对。”
钟潭才听了,不免暗暗着急,表面上依旧显露不出一点,笑道:“好在我没有一点弊病,不然可就糟了。”
徐海见他这样的坦然,有些疑心邬鹤新的话不准确,说道:“那吃了饭就查一查,如何?”
钟潭才说道:“行,咱们去外边吃饭吧。”
徐海说道:“店里吃也一样。”
钟潭才知道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得罪了徐海岂是闹着玩的?分分钟就能把自己送到大牢,这和以往坑苦的商人不同,还是自行检举的好,起码是亲戚他也不能做得太绝。
如此钟潭才一脸悔恨的道:“姐夫,兄弟有一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可巧你来了,趁着机会我想好生和你谈谈。”
“什么是?说的这么郑重。”徐海心里有谱了。
钟潭才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说道:“我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找我做生意,一时难以回绝,答应了下来。可我手头最近很是拮据,就借了店里往来的流水,又从银号里调用了几两银子。。”
徐海到底年轻讲义气,又初次涉足商海抹不开面子,便说道:“做生意不打紧,但不知做的是什么生意?”
钟潭才小声道:“是最近在倭国兴盛至极的福寿膏,我们几个朋友寻思着也买些来,开一个烟馆,保准一本万利。”
徐海也不懂福寿膏是什么,福寿膏这三个字是万历皇帝起的,徐灏拿过来借用,此外还叫它大烟或忘忧草,忘忧草是用来哄倭国人的,总之目前还没有统一的名称。历史上暂且不说,皇宫管它叫做“乌香”,也难怪徐海不明白。
可徐海又不想被认为是孤陋寡闻,直接说道:“那想必发财了吧?”
“唉!别提了。”钟潭才一脸的后怕,“谁知道海关不许福寿膏进码头呢?还养了几条狗嗅来嗅去,当场就把我几个朋友抓住了,说是要处以极刑,念在初次饶了性命,没收全部货物,罚银十倍。唉!”
徐海问道:“调用了多少银子?”
钟潭才说道:“数目也不大,得亏我们只买了几箱子,我出了三千两,现在被罚了三万。横竖到了结账之日,我想办法拆借银子补上亏空就是了,兄弟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决不会拖累姐夫,请尽管放心。”
徐海冷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私自挪用三万两,竟能说得如此写意,你事先没有知会我一句半句,还有脸说磊落?简直就是笑话,遍天下也没有这么可笑的事。
现在咱们又是亲戚又是兄弟,我也不多说什么,限你一个月把三万两归清,咱俩的帐一笔勾销。往后朋友还是朋友,亲戚还是亲戚,倘若办不到,哼哼,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