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宿,黎明时分,一夜失眠的秀兰嫂子脸色憔悴,眼圈发黑,却挣扎着要起来打渔。
已经得知原委的王大伯反复念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道:“你好生休养几天,从今后只在东关外的运河二三里之内打鱼,不能在放船到下游去了,我感觉那鱼王是打算欲擒故纵,也或是最近打算作案,是以才把你给放了回来,说不准哪天又找上了门,咱们得想个法子,实在不行就搬到城里。”
“是福是祸躲不过,我倒觉得他不是说话反悔的人。”秀兰嫂子掀开了被子。
“那都是刀头舔血的匪人,他们的话能信?”王老伯直摇头。
秀兰嫂子走过去洗脸,冷笑道:“大不了一死而已,越是怕他们,他们就越会得寸进尺。不过王伯,鱼王这一帮人还算有良心,没听说过作践百姓。”
“那倒是。”王伯叹息着站了起来,“但凡他们成天做恶事,这一次也就不会躲过一劫了。”
徐灏见他们非要出去打鱼,便要跟着同去,如此从八里桥以西的通惠河支流拐出去。在通州密如蛛网的水道里七拐八绕,进入了凉水河。
然而,秀兰嫂子今天有些反常,没有停船撒网,而是顺流之下。
王大伯惊呼道:“秀兰啊!你这是要去哪?”
“到凉水河口。”秀兰嫂子强作镇定,神色中仍然流露出了一丝忐忑不安。
王大伯大吃一惊,说道:“你这是打算到老虎嘴里掏食,那里的芦苇荡,是水匪的老窝,万一遇到了怎么办?”
秀兰嫂子说道:“没事。那老窝常年没人敢去,鱼肥虾多,稠得像粥,咱们撒几网就能满船而归,就算碰到了又怎么样?昨晚我就是从这里回去的。”
王大伯打着哆嗦说道:“只怕他贼心不死,再把你抓去就舍不得放了,再说船上还有徐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人家。”
徐灏笑道:“王伯你别怕。他们不是号称行侠仗义嘛?咱们来打鱼而已,凭什么不让渔民过来?”
“哎呀,书生之见。”王老伯气得胡子翘起,“说到底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人。谁能和他们讲道理?”
“没事!”徐灏神色傲然,“书生能顶百万兵,遇不到也就罢了,遇到了我非得骂得他们跪地求饶不可。”
“你!”王老伯无语了。暗道简直就是个棒槌。
秀兰嫂子似乎从傻瓜一样的徐灏身上得到了勇气,其实她早就想来凉水河口了,如今既然已经和鱼王照了面。也没什么可怕的,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一个时辰后,两只渔船到达了河口,已经日上三竿了。两条河水交流,浪花飞溅。
徐灏观察着周围,河口像一张扇面,沙洲浅滩上芦苇丛生,一眼望不到边,好似郁郁蓊蓊的森林,怪不得官府抓不到人,又想起了后世的洪湖游击队。
哗哗的流水声非常响亮,今日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只有几抹淡白的云烟,河面上洒满金色的阳光,几只五颜六色的水鸟翻飞剪水。
撒网捕捞的时候,提心吊胆的秀兰嫂子看了眼神色轻松的徐灏,心说真是一个怪人,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竟似来游玩一样,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怕我勾结强人,把他给绑了去。
她哪里知道,此刻就在昨日的窝棚里,杨鲤和兄弟们被枪指着头,并肩跪在地上。
徐灏懒得去玩大义说教那一套,即使佩服杨鲤的为人,但他依然是匪,要么投降官府,要么去死,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不可能网开一面让他们继续逍遥自在,以打劫为生。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小说在极力欧歌江湖豪杰,可是一个稳定的社会能容得下那些罪犯?就拿水泊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来说,徐灏如果遇上,绝对会见一个杀一个,抛开替天行道的大义,那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混蛋。
揭竿而起没什么,活不下去就得造反,可是造反就该有个造反的样子,像朱元璋刘邦那样认认真真的打江山,首先得争取民心,得招贤纳士,不管怎么说是做大事的架势。
而不是大多数的流民起义,杀百姓比官兵还狠辣,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梁山好汉滥杀无辜的例子比比皆是,指望这些东西坐江山?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
绝大多数穿越者其实和那些流民首领一模一样,最终的目的,不还是为了当皇帝?换汤不换药,即使靠着飞机大炮征服了世界,其本质仍然是腐朽落后的封建帝制,这也和大多数成神成圣的穿越者一样,最终不过是为了凭借个人武力横行天下。
什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老天若不服,我就灭了老天!然后呢?还不是得过日子,就怕长生不老连个朋友都没有,寂寞死你,成了神也还是一**丝。
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