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绕梁烈石,十分的清脆。因这戏班子时常来徐家,萧雨诗对沐凝雪说道:“想不到唱得这么好,我记得她不是唱小生的呀。”
沐凝雪说道:“她本是唱小生的,由着胡乱调度吧。”
这段唱过,紧接着少年到相府迎亲,许多的绣旗仪仗,引着一路骑马而来。新娘子唱道:“娥嫁与探花郎,折得瑶宫第一香。宫花斜压镜台旁,手画春山深浅妆。”
徐青莲说道:“这唱的调是地锦裆的前半段,有些地方却闻所未闻,很是新颖,倒唱得很圆,不错。”
坐在后头的朱巧巧拍了凝雪一下,说道:“应该编排公子上门抢亲,小姐随他私奔。那才应景呢。”
凝雪说道:“你安静听戏吧,家里男人都在那边坐着,要笑话你呢!”
朱巧巧笑道:“我怕他们做什么?一个个都是我看着长大了,谁敢笑话我?等演完了入洞房,要接着唱赏春了。”
王玄清问道:“大嫂,你怎么都知道的?”
朱巧巧拿起了戏本,说道:“这上面写着呢,你为什么不看?”
彼此说说笑笑,到了赏春这一幕,一位女孩扮作贵夫人。袅袅婷婷的走出来。那台步走得非常轻俏,真似宝月行空,春云出岫。
叶嫂子忽然说道:“这孩子模样也很俏,可是有几分男相,有点像外头的徐邋遢娘子,你们看对不对?”
王玄清说道:“前年过年,我就见过她穿着男装来给老祖宗拜年。别说,扮作男子可比很多才子风流俊俏多了。”
朱巧巧却指着扮演婆婆的人,笑向老太君说道:“您老看那打扮模样。与二太太像不像?”
老太君笑道:“这个长得也不错,若说像二太太,可说不上。你别看她如今也半老了,年轻的时候比你们还要俏点儿呢。”
萧氏笑道:“咱们听她唱得如何?”
如此大家把话头收住。小姐唱道:“蔷薇帘桁,芭蕉庭宇,陌外飞尘隔断,碧栏双倚。一痕花梦如烟,待把霞香泛。锦柱丝绸,细款梅梁燕。风过也绣屏闲。摹被流莺惊午眠。”
沐凝雪说道:“这唱的是梁州新郎,和琵琶记的赏荷是一个调儿,改了而已。”
徐妙锦和徐翠柳、权氏等人坐在另一侧,对此笑而不语。徐翠桃问道:“她唱得比过年时强多了,又没有师父,是谁教的呢?”
徐翠柳说道:“那编曲的就是师父,你没听说么,戏班子在咱家演习一个多月了。”
徐翠桃追问道:“她师父到底是谁?”
大家伙纷纷问徐灏,徐灏也笑着不说。沐凝雪见状说道:“告诉你们,也未必知道,是涟漪身边的紫玉,而传授紫玉的师父是姑姑。”
徐妙锦说道:“不单单是我的功劳,我们几个都有份教导。”
“我怎么不知道?”徐翠桃说道:“我还听过她的戏呢。”
大家忙问翠桃在哪里听见的,徐翠桃说道:“去年我随你们姐夫赴宴,那家和张家有些渊源,自家的曲目据说就是涟漪丫头所改,要不然我会问谁是师父么?现如今紫玉那丫头在梨园可是大有名望,被誉为金陵一秀。”
这时戏唱道了尾声,“分明黄西清梦,花外声声兴庆钟。双飞去也,鸾台凤省春风拥。”顿时把台下的观众心神都引进去了。
一侧的楼里,徐增福说道:“唱得不错,我更喜欢那曲子,编得风华流丽,不在名家之下,到底是谁的手笔?”
徐庆堂笑道:“就是涟漪淘气,她和丫头弄出来的,三弟听着喜欢,就算她的心思没白用了。”
在座的男人们纷纷赞叹,这份才情非常了不得,却不知张涟漪和紫玉是深受徐灏现代歌曲的影响,本身才情天赋极高,又有徐妙锦徐翠柳权美人能艺术细胞天生的人讲解,故此把传统曲子改得浑然自然,令人耳目一新。
书阁上的涟漪笑吟吟的看着,与紫玉相视一笑,此后的几出戏演尽了出嫁、离别、回乡、探亲等苦情戏,闹得很多人感同身受,不禁落了泪。
徐湘月说道:“刚才惹得长辈们哭哭啼啼,我几乎忍不住了,都怪你们俩不好,咱们是给长辈取乐的,何苦把戏编排的那么伤感?”
涟漪笑道:“姐,你瞧着吧,往后全是好戏了。”
果然后来皆是热闹团圆的戏码,小叶子笑道:“你向来不喜欢热闹戏,怎么近来性子变了?也会编出来这些玩意儿?”
涟漪嗤笑道:“你真难缠,动性情的戏嫌太苦闷,热闹戏又嫌太俗,我也是没法子,为了给老祖宗逗逗笑。就知道你们不喜欢,都来批评我了。”
众人各自评论,毫无疑问,此举深合老太君等长辈的心,连说:“正该热闹些才好,年纪越大,越见不得悲欢离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