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甬道一直进去,便是七间厅堂,画栋飞云,雕梁映日,门前挂一副大金字对联道:“放眼园林,风月平章小自在;忘情鱼鸟,春秋笑傲足勾留。”应该是徐增福平日静养的书斋了。
进得厅里,地下铺着鸭绿绒毯,四围珠缨灵盖,灯彩无数,中间屏上,刻着王羲之的草书,一张大炕,却是古景斑斓的铺垫。
徐灏也是首次来这里,炕几上供了一个宝鼎,浓香梨郁,中间一带窗隔,都是摘木板雕空细巧的设计,一望通明,十分敞亮。
旁边墙上,糊着五色纸,挂着米家山水四幅、赵子昂行书四幅。所有的桌凳几椅,尽是紫檀雕花五彩锦绣的铺陈。
上面悬一块匾额,是“莲韬馆”三字,旁边跋语数行云:莲,洁物也,出污泥而不染,自茎而叶而花而蕊而心,层层包裹,有法已自芳,潜德韬光,君子之象焉。主人怕养林泉,含光隐耀,有爱莲之痴,故取名若此。
“令人目眩神迷。”李伯春赞了一句。
徐增福说道:“我不喜这些奢华,奈何儿女孝顺,皆是出自儿媳妇之手,我也不好说什么。”
徐灏心说怪不得呢,三叔明显喜欢苍凉清幽的环境,而这里则是奢华无比,与莲花的自喻不符,看来是五弟妹袁氏的手笔。
似乎三叔不是很喜欢这儿,引着他们去了房子后面靠着池子的长廊,四面镶嵌着玻璃长窗,池子内的荷花已经败落,没什么可看的。
从角门出来,两侧是红色的柱子,脚下架起了红木板,从角门直到池子中心,曲曲折折。
走到了池中央的亭子边,徐灏见是长方带着湾的小湖,约有**亩的面积,东西每个弯折都架上了一座木桥,沿着池子长廊曲榭,前后呼应。
四五只小船泊在岸边,进了亭子,一副对联写着“望知若仙,看碧水通潮绿杨扶饶;尘飞不到,有名花醉月好鸟鸣春。”
李伯春欣然说道:“即使冬天,我也要垂钓一番,不然岂不辜负了如此景致?”
徐增福马上吩咐道:“快把船划过来,我要陪着李先生和二哥去钓鱼。”
徐灏哭笑不得的道:“我就不去了,希望中午有鱼吃吧。”
看着三人坐船东游西荡的停在水上,各自拿着钓竿一枝,垂下水去。徐灏则倚着栏杆,无聊发呆,袁氏带着一大帮丫鬟款款而来,说道:“你们都留下,我自己过去。”
“给三哥请安。”袁氏笑吟吟的甜甜一笑。
徐灏回头笑道:“你来了?陪我站一会儿吧。”
“嗯。”袁氏取出来一碟瓜子,徐灏抓了一把,把瓜子仁丢在池子里,瓜子壳留在手中,数尾金鱼游过来追逐着食物。
袁氏接过来了瓜子壳,问道:“中午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徐灏看着金鱼,说道:“怕不得吃鱼脍了,别吃钓上来的金鱼,弄些新鲜干净的鱼来。酒就要绍兴的女儿红吧。”
“我知道了。”袁氏朝着一个丫鬟招招手,吩咐了几句。
两个人说着闲话,袁氏把最近的八卦趣闻都将给徐灏听,以及家里家外的隐秘事,无有遗漏。
若是论亲疏远近,弟妹中袁氏毫无疑问乃是头号心腹,也唯有她和徐灏走得最近,其余钟可姑、富氏、冯文君不提也罢。
兄弟里头,也是徐淞最听他的话,徐灏对徐淞夫妇自然就与其他人格外不同,不消说徐淞在朝廷上代表着徐灏,如今已经火速官至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少年得意位高权重,而袁氏在家族的体面仅次于沐凝雪和朱巧巧,比之王玄清有过之而无不及。
偌大一个三房,上上下下全靠着袁氏一个人打理,故此徐灏怜惜的道:“你一天忙到晚,别傻站着陪我了,去休息休息吧。今天我哪也不去,这边有我足矣。”
“那我可真走了?”袁氏笑道。
“走吧,走吧。”徐灏挥了挥手。
“明日过去给兄长道安。”袁氏笑了笑,对着他道了个万福,风姿绰约的往岸边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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