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周围的人们今日算开了眼界,一向气势汹汹眼睛长在天上,动辄拿平民百姓显示其‘绝世武艺’的学霸秀才们,终于撞到了铁板上,软绵绵的不堪一击。
连马愉都很意外,起初面对一群敌手,他生怕自己寡不敌众,想着先击倒几个人以震慑住其余人。
所以全神贯注的后退几步,让对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猛地扎了马步气沉丹田,用力伸手格挡冲在最前头的对手,另一只手刚要迅速还击,不料那人一声惨叫,已经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马愉不及多想,一只拳头飞来,他又挥手用力一格,对手又瞬间崩倒在地,哀叫连天。
“咦!”马愉见对手实力太弱,也就收了力道,谁想轻轻一拳,那人马上抱着头蹲在地上叫痛;哭笑不得的略微一脚,人家顿时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孬种。”马愉一时间反倒来气了,山东大地的男人怎么能如此软弱?真是给家乡抹黑,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冲了上去,拳打脚踢把这些学霸揍得东倒西歪,吓得赖秀才等几个人鸡飞狗跳的躲到一边,既不敢上前,又不甘心闪人,只一味远远围着马愉乱骂。
马愉不屑的道:“你们不配做山东人,手无缚鸡之力。”
“说得好。”老~百姓纷纷叫道,这要传扬出去,山东爷们的脸都被丢光了。
“我等是文人不是武夫。”气得赖秀才大叫。
几个受伤重的秀才躺在地上,脸上鼻血横流,文士巾掉了,披头散发。他们几何时受过这气?气急败坏的抹了自己一脸血,跑到县衙里哭禀道:“反了!反了!我等斯文竟被凌辱至此,成何规矩?望父母老爷救命啊,为学生们伸张正义。”
县太爷震惊于马愉的身手,瞧了瞧这帮狼狈不堪的家伙。凉凉的道:“此皆是诸兄自取其辱,你们虽是斯文人,不可凌辱;可人家也出自斯文呀,明明你们先动的手,二十多个打一个,难道人家就可被凌辱?”
秀才叫道:“我们凌辱他?他好端端的就在那里!没有形迹;而他凌辱我们,证据确凿,大人你明明目击了,怎么一概而论?我等要求大人出面,若你任其蛊惑。巴结于人,我等必连夜赶往省城,求布政使出面拘禁元凶,联名弹劾,以救我等的性命。”
县太爷顿时七窍生烟,暗骂好一帮斯文无赖,只好沉吟半响,无奈道:“你们是受了伤,有加罪他的道理。但他只有一人。你们却二十余人,这么多人亲见,兄弟我怎好反倒为你们喊冤?罢了,这事反正也弄大了。我县里是无法断案,干脆报到府衙吧,听凭知府太爷做主。”
如此他提笔写了文书,派衙液送一干秀才即刻前往府城。另外安排人请马愉到驿站过夜,夜晚告知其自己的苦衷,套套近乎。承诺明早备轿子送过去。
名义上是不许双方同行,恐路上又生事端。那帮秀才鄙视县太爷的为人,无可奈何的上路了。
其实秀才们自有计较,临朐县隶属于山东布政使青州司,府城是临淄,一百多里的路程,天色已晚,无论如何是赶不到的,得在半路歇下。
当晚这帮人商议一番,开始了准备工作,衙役与他们都熟,也不敢管。
次日继续上路,就见刁秀才用一张大黄纸裁剪成了旗子样,糊在竹竿上背着,上写红色大字,“名士马愉仗势凌辱学子,阖学匍匐府堂,鸣鼓诉冤,仰祈知府扶持公道,求沿途老少爷们仗义执言。
其他秀才用破布包头的包头,吊胳膊的吊胳膊,还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唉声叹气的跟在后面,看上去真真凄凄惨惨戚戚,好似一群打了败仗的士兵。
如此一来,即使知府碍于马愉的声望和背景,但惊动了整个临淄,他势必不敢公然袒护,此乃必胜之道。
果然一进城,马上轰动了半个城市,这么多秀才老爷被人殴打致伤,堪称闻所未闻的稀罕事,人们纷纷跟在后头。
一干秀才没什么可得意的,反而埋怨赖秀才出了馊主意,是个人都要脸面,眼下真不够丢人的。
总之就这样闹哄哄的到了府衙,知府尚未出堂,一二十个受了伤的秀才,人多事急,衙役急忙传鼓恭请知府升堂。
赖秀才叫县差把县里的行文投上去,他心里七上八下,毕竟这里不是县城。
很快知府上了堂,看过文书,问道:“众生员已到,这马愉为何不到?”
县差回道:“我家大人担心同行路上生事,故分前后走的,想必一会儿就到了。”
知府转而对秀才们说道:“这事,你们不用申辩了,读书人间的意气之争,莫非还要我治罪于他?应该转交学府,申斥一顿也就罢了。也不瞒你们,那马性和回乡之时,曾来验过路引,在此支给过路费,本府亲自见过。如果是本人,当为双方做个和事佬,为你等讨些医药钱;若是系光棍假冒,本府自当重究,以全斯文体面就是了。”
赖秀才不甘心,刚要开口诉冤,知府冷冷的道:“二十余人打一人,竟全军覆没,尔等即使有脸告到朝廷,试问他马愉有何过错?就算降罪,也是各打五十大板,革掉所有人的功名,好生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