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小喜子一跃而起,飞奔而出。
这边陆漱芳琢磨了下言辞,带着不情不愿的翠儿到了东正院,直挺挺的跪在袁氏面前。
“怎么了这是?呦,怎么还哭了?快起来。”袁氏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了起来。
陆漱芳抹着眼泪说道:“母亲,媳妇年纪虽轻不懂事,然而闺阁私情却也看得甚淡,不敢追求享乐掏空了夫君身子,所以最近他在外头睡了,媳妇还为此暗暗欢喜,一连四五天也不敢请他进来。哪知道他竟然,唉!”
袁氏惊讶的道:“竟然怎么了?莫非在外头有了女人?”
“嗯。”陆漱芳默默点头,解释道:“倒也没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听说她家有个老母亲,上头还有个未成亲的哥哥。都靠着那女孩打理生意养活全家,是以任由她爱嫁谁就嫁给谁的意思。孩儿想过了,莫不如把人家接进来,给爷收了,如此姐妹齐心有点节度。求太太做主。”
袁氏更惊讶了,欣赏的看着儿媳妇,点头道:“你这孩子果然大度,你说得对,年轻人在外头是不禁糟蹋的,我也担心呀。你一个人孤掌难鸣不说。又是不喜那事儿的,少不得要有个人来扶持你,这个主意不错。呵呵,你都肯了,暗道我还会不肯么?”
正说着。心花朵朵开的徐焜冲了进来,叫道:“孩儿该死,求娘开恩。”
“呸!”袁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没想到你成了亲,反倒狂成了这样?你好生瞧瞧,你这副鬼脸儿,瘦的还像个人吗?不是你媳妇有心,怕不把你这条狗命送到外头女人的肚皮上。难道还要我去收你的骨头吗?”
“孩儿错了。”吓得徐焜赶紧跪在地上。
显然他忘了母亲和三伯一个脾气,最见不得男人下跪,骂道:“起来。软骨头的做什么?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明日就把那狐狸精带进来给我过目,人好,收下。不好,马上打出府门,也不许在对门做生意了。”
“是。是,我知道了。”徐焜快速站起来。嘿嘿笑道:“娘您别生气,消消气。”
“别叫我娘。”袁氏成心做给儿媳妇看。横眉冷对的道:“今后叫我太太,只有淑芳可以喊我娘。”
“是。”徐焜心里直叹气,埋怨母亲胳膊怎么往外拐?
感觉儿子委实瘦了,袁氏心疼儿子的小身子板,怒道:“今晚你给我回房睡去,放着这么如花似玉,懂事善良的媳妇不好好和她亲热,却去勾搭个外人,你还有脸来见我们娘们?滚,滚,你这张鬼脸我瞧不上,快给我滚出去。”
徐焜吐吐舌头跑了出来,心里压根没放在心上,反而感到好笑,笑话母亲做得太假了。
与此同时,徐家学馆乃至整个金陵士林,到处有人唉声叹气,敢情今次科举大主考官乃是阁臣杨士奇,副主考官清一色的知名大儒,每个人的门生一大把,所以使得金陵名士必须回避一大半。
因徐家的关系,杨士奇解缙等大臣时常过来,随手点拨过徐润等人的学业,所以徐家一干学生都自诩为杨士奇的门生。
盛先生乃闲云野鹤,无心问世;徐煜最近也没心思科举,乐得回避。徐珵和祝颢自觉问心无愧,兼且来学馆时日不久,没资格自称杨士奇的门生,决定入场。至于徐润徐注等一干人皆要遵例回避,故此大家伙都闷闷不乐。
有人不开心就有人开心,大多数举子乐了,这么多的名士不入场,自然其他人考中的几率变大了,一个个兴高采烈。
如今正值盛夏,眼看着丹桂芬芳,香盈庭院的金秋即将到来,举子们摩拳擦掌,人人准备在考场上一显身手。
当然这都和徐焜没有关系,即使陆漱芳十分期盼丈夫能从文,徐淞夫妇也对儿子寄予厚望,打小徐焜读书就没断过。
夜晚,有愧于心的徐焜对着媳妇连连作揖,说道:“好姐姐,好人儿,我打今儿起,知道你是个好人了,我发誓,再也不敢和你吵嘴了。”
陆漱芳不言不语的坐下,扭过头去不理睬。徐焜黏黏糊糊的一个劲讨好,陆漱芳这才开口道:“你这么对我,反而我不忍心看你死在外头,你忘了薛雨是得了什么病死的吗?”
如果她知道楚楚曾和薛雨苟且过,大概这时候非得吓死不可。
徐焜正色说道:“我知道你疼我,是我不知道好歹,现在我知道了。”
陆漱芳不屑的道:“行了吧,我也不单是为了你起见,我是为你祖宗积下一辈的福,希望能生下几个儿子,给太太和爹娘的脸上争光彩。我问你,乡试近了,你打不打算用功?我不是给你买妾诲淫的,我是想让你收心。虽说你不愁功名,但我也指望你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中秀才光宗耀祖。”
徐焜挠挠头不放声了,陆漱芳气道:“你不愿意?你不愿我又何苦?罢罢,反正那楚楚还未进来,我也不管了,今后由着你在外头鬼混,你瞧我会说半个字?”
“别,别呀。”徐焜忙说道:“我哪能不听娘子的话,楚楚来家,我的心也收了,一定安分守己的念书。”
“但愿如此,那就谢天谢地了。”陆漱芳看了他一眼,起身径自歇息去了。
徐焜这几天旦旦而伐,委实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老老实实的躺下。
自己想了一会儿,觉得妻子确实贤惠,有这么好的娇妻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何况又多了个解风情的小妾,坐享齐人之福,遂喜滋滋的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