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东张西望的清儿走了进来,廊下的几个书童都认得她,一个个频频挤眉‘弄’眼,却没人敢出言调笑。。-..-
清儿懒得理会他们,小时候时常跑进来玩,年纪稍大了后就很少来了,此刻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隔壁家的哥哥见状说道:“没有客人,进去吧。”
“嗯。”清儿当下深呼一口气,拎起裙子跨过了‘门’槛。
里头老爷正在写东西,清儿轻手轻脚的走到一边站着,不敢打扰。
“咦?清儿来了。”徐灏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欣然道:“来,坐沙发上,好久不见你来看我了。”
“大了懂规矩了,不敢了。”清儿羞涩的道。
“是啊!你也长大了,‘女’大十八变出落的越来越漂亮。”徐灏说着走出来,指了指沙发,“请坐,在我面前没必要拘束。”
“是。”清儿羞笑着轻轻坐在一侧,双手将扇子送了过去。
“这么快就写好了?”徐灏兴致勃勃的接过来,展开一看,一手娟秀飘逸的蝇头小楷,看得出下了功夫,写的是苏东‘波’的游赤壁赋,笑道:“不错不错,与我的画正好相映成趣。”
再看后面,没有落上款,下款倒是写着莫愁阁主学书。
徐灏赞道:“这别号很是大气,比那些风‘花’雪月的称谓,庄重的多。”
清儿低着头说道:“自称阁主叫您见笑了,实因是同学们‘逼’着我取的。”
“实至名归,光你一手好字就足以羞煞一干书生,对了。”徐灏真的很喜欢她,“近日煜儿参加了杨学士公子组织的诗社,一个个年轻人心比天高,整日夸夸其谈些没用的东西,不妨你替我进去教训教训他们。”
清儿忙说道:“那多是上等人物,奴家不配”
“什么奴家不奴家的,你是学生。走到哪也不低人一等,今后自称我。”徐灏想了想问道:“文章无需说了,诗词方面你应该也下过苦功,就用诗词教训他们。”
清儿苦笑道:“七绝五绝奴家,哦,我还能勉强凑合几句,七律是要对四句的。不敢献丑。”
“没事。”徐灏笑道:“你不愿意也不勉强,可以进去找蕴素她们聊聊天。你爹说过等你毕业进府做事。不放心你在外头,你要尊重父母的意见,有文化有知识,做个管事倒是委屈了你。”
“多谢老爷。”清儿对此很开心,趁机说道:“想求老爷赏一张画。”
“呃!你怎么不早说?”徐灏举着扇子,“早说也不用写字,你留下好了。”
清儿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老爷在上面已经落有上下款,怎能送人呢?”
徐灏说道:“也是。那给我三天时间,我画好了派人送去。”
“不急,迟几天也不要紧。”清儿站了起来,轻轻一笑,道了万福,“不打扰您了。”
一粟园。
清儿进来后没有去找徐蕴素,而是去找与她志趣相投的朱明之。
闺房里。朱明之正在抄写“金刚经”,准备送给母后,听见‘门’帘响了下,‘春’妍带着清儿进来,她放下笔,起身说道:“今儿来的早。没上学么?”
“休息天。”清儿说道:“冒昧而来,耽误了殿下的功课。”
朱明之笑道:“什么功课呢,给娘亲抄几遍经书罢了。正好有些乏了,咱们出去走走。”
当下朱明之拉着她出来,远远看见陆漱芳跑了过来,忽然笑着坐在了草地上,呼呼喘气。接着萧冰蓝和朱家姐妹也先后跑过来。
萧冰蓝蹲下去抢手帕,陆漱芳不肯,喘着气左躲右闪,朱软‘玉’一把抱住了冰蓝,问道:“你平白撞了我,我心口疼了,怎么说?”
“你是帮凶,活该。”冰蓝挣扎着笑道。
“好呀!”朱软‘玉’更加用力抱住她,要迫使冰蓝告饶。陆漱芳趁这机会四肢着地爬的远远地,站起来慢悠悠的将手帕展开,迎风摇晃,嘲笑道:“就在这儿,你拿的去吗?”
突然风刮过来了,陆漱芳捏的不牢,手帕好像放风筝似的被吹走。冰蓝拍手称快道:“好啊!天也不容你欺负我。”
陆漱芳看着自己的手帕悠悠‘荡’‘荡’的飘落下去,也不知掉在哪里,四下望了望,正好看见了朱明之和清儿她们。
招招手,陆漱芳说道:“前日煜兄弟在这里咏诗,一线长江千里白,半城斜日万家黄,那时夕阳斜照,站在山上看到半城的人家,很是贴切。”
两边汇合,聊了一会儿,朱软‘玉’说道:“蕴素她们到哪去了?”
‘春’妍指着远方,说道:“好像去那边了。”
当下众人结伴从后面的游廊下来,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又上了一座山,再从山后下来,听见了一片的‘波’涛声,再走下来几步,眼前赫然是几百株的松树林。
今年在这边又修了些建筑,清儿看着长长的游廊盘旋而下,从松树林横穿过去,弯弯曲曲的红漆栏杆一眼望不到头,中间一座四四方方的亭子写着“巢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