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夏珪进城来拜见李元的父辈朋友,不在家,其长子王珣出来接待。
夏珪就发觉王珣对自己不像以往那么亲热了,他不知是琴言把事情说了出来,还以为因离开了徐府的缘故。
坐了一会儿,他非要拉着王珣同去隔壁李府找李贤,见了面说道:“李元现在客途,无人照料,请求贵府能够帮忙一二。”
李贤家和李元一样原籍都在福建。族谱上也是同一个祖先,就是各自传承了二百多年,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姓族人。
李贤很大方,说道:“自家兄弟,无需他破费一文,一切交给我就是了。”
“李兄弟果然重情重义。”夏珪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笑着告辞而出。
出来后,王珣脸色好了一些,说道:“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
夏珪心说明显他家已经不待见李元和我了,我若要这个要那个。不免连带着被他家一并看扁,视为要饭的,反正李家已经大包大揽,其余之事不如叫你父子也见识见识老子的人脉,因此笑道:“知道了,若有需要一定会登门。”
“嗯。”王珣点点头,说道:“今日诗社聚会,我先走一步。”
“你请。”夏珪笑眯眯的看着他离去,想了想去了徐润家。
因好几个月不来。又离开了徐府,夏珪未免有些局促不安。徐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问了几句话,夏珪提出要借徐夫人的珠冠玉带、蟒服首饰什么的。
徐夫人说道:“可以。就是我的东西也没什么珍异,别见笑。”
“不会的,不会的。”
夏珪心里高兴,说了半天话。出来又去见徐润,而徐润为了琴言的事,心里怪他。不似从前那么亲厚了。
这边清儿来找兰春,带来亲手做的玫瑰蛋糕,用面粉蒸的,上面铺了些葡萄干等水果,总之蛋糕也成了明朝的发明。
中午,兰春和清儿吃了寿面,搬出来两把藤椅,躺在院子里的枣树下聊天。
清儿说道:“老爷和少爷都叫我去他们的诗社,我不想,都是一群男人,再说迎春姐的才华明明远胜于我。”
兰春笑道:“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字和文章比迎春姐强多了,她胜在诗词。你不乐去就不去,他们见你一介女流,多半心里也会瞧不起,何必自取其辱,就叫他们坐在井里观天好了。”
“瞧你说的。”清儿吐吐舌头,“煜少爷无论书法才华,我素来佩服,他的朋友想必都是一等一的名士。”
“一群迂腐读书人罢了。”兰春神色悠然,“你没发觉,咱们学新学的和他们这些四书五经之辈,越来越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嘛?好在近些年朝廷不太看重八股文章了,不然说起话来驴唇不对马嘴,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我倒没觉得。”清儿歪着头,“老爷提出文科和理科,可我对格物致知兴趣缺缺,我还是喜欢诗词歌赋,那些翻译来的外国诗词,读起来怪怪的,缺乏意境也太显白了。”
聊着天,就听隔壁传来鼓掌的声浪,兰春立即起身说道:“咱俩爬梯子,看看那边的热闹。”
缺口的院墙被杨家派来的工匠修好了,墙头上一列排着六角形的孔隙,二女当下合力搬过来一张小梯子,靠着墙,双双爬了上去。
就见聚会的地方也在院子里,正对着的徐煜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一班文绉绉的社友团团围坐,除了王珣李贤等人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
诗社已开了一个多时辰,就见一个留着一撇胡子的人,正在指手画脚的说道:“主人的大作还没有领教呢,请杨兄赐教。”
另一个中年人说道:“杨兄的诗是杨内阁亲自指点,家学渊源,无论怎么写出来,都会比我们大家的好。”
“休要取笑。”杨旦起身笑道:“在座之人都是大家,我算得什么?”
清儿就听身边的兰春嗤笑道:“算他懂得谦虚。”
“啊。”清儿不明白,扭头问道;“姐,他是谁?”
“杨溥大人的公子呗。”兰春说道,又解释了一句,“与我家是多年邻居。”
“哦。”清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兰春躲避着男人们扫过来的视线,说道:“文无第一,咱们自小跟着姑奶奶学作诗和填词,虽然不算登堂入室,但也知道诗词很难分出高下。这些人除了煜儿外,怎么看也不像是盛先生他们那样的饱学之人,王珣李贤徐润徐注个个都是纨绔子弟,杨家少爷大抵也如此,倒要借这机会看看他的诗如何,希望不要令我失望。”
清儿更加迷惑了,心说不是多年的邻居吗?那为何不清楚人家的底细?又为什么要借机会看看家的实力?有什么想干?左右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