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焜笑道:“亏你好意思说出口,等我们完结了,单叫顺天府提你去和章保对质,看你怎么办?到时以衙门的手段,不怕你穷的只剩豆渣子,也要榨出一点油来。”
“瞧你瞧你!”徐珵坐下笑道:“如果顺天府单单提了我去,我就直说是你们花钱买的案。试问,没真的威逼如金,焉肯行贿?说不准谁倒霉呢!”
“好好好。”徐焜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从此我算是知道你的心肠了,太坏。不说笑了,叫谁去章家说呢?”
“我的家人蒋礼吧,人送外号讲道理,惯能说会道,大小事情从未出过错。”徐珵笑着说道。
“行。”徐焜说道:“章家就这么安排。顺天府那边也得送些人情,虽然口口声声说认交情,自古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不管至亲好友,没有不雁过拔毛的。你说送什么礼物好?”
“送钱不妥。”徐珵稍微琢磨了下,“要我说送一幅徐公的字,对他而言无价之宝。”
徐焜说道:“就这么办。”
与此同时,徐润在自己的书房里对蕙兰说道:“我未婚妻和你很像。”
蕙兰笑道:“这不是糟蹋人吗?一个千金小姐像了我,你还正八经的说出来。咦,我怎么觉得不对味?”
“只怕未必如你。”徐润神色了了,“真的像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愿意把她当菩萨供养,天天拜她。”
“得了吧。”蕙兰嗤笑道:“常常听你说,也没见你拜过谁。”
徐润笑道:“你要我拜么?来,我拜拜你。”
说着还真作势欲拜,蕙兰连忙走开,轻笑道:“不要折杀了我,留着拜你那位表姐夫人吧。”
徐润瞅着她,好半响叹道:“如今我才知你真的不喜欢男人,依我说你也赚了不少,不如成个家多好?就是配得上你的人少。”
“你这话说得好。”蕙兰走回来坐下,端起茶盏,“我自信能赚钱养家,堂堂正正做人,也不信谁敢压我?和尚公公都能娶媳妇,那我也可以,可惜好人家是不肯的,那小家之女,行院之女,我又不要。况且我们这样的女人和相公一样,被你们这些无耻的东西闹得不像个样子,谁肯信我们今后清清白白的呢?我寻思与其娶小户之女,倒不如娶个大家之婢,好歹礼貌性德都是见惯的,没有那小模小样一身的小家子气。就是一样,我不想娶个不清白的,好一点的十有**只怕被主人已先受用。”
“也不尽然。”徐润拍手笑道:“我徐府清白的丫头多了。”
蕙兰说道:“徐家的丫鬟自然是好的,府里的风气也好,尤其是二公子的丫鬟最多,而且个个都好。还记得我们有一回在一粟园唱戏,看见帘子里一大群的女孩,有男装的,有女装的,粉白黛绿,俊俏可爱,可惜谁愿意嫁个女人呢?”
徐润开玩笑的道:“要不等我成亲,想必陪嫁来几个丫鬟,如果里面有好的,我干脆送一个给你。”
“不好。”蕙兰笑道:“那我岂不是要在你家伺候一辈子?”
“玩笑而已。”
徐润抬眼看见窗外的许二姐经过,说道:“其实甭管愿不愿意,难道这世间错配姻缘的还少吗?多少夫妻无非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罢了。比方说给你驾车的周三,倒有那么好的媳妇,算不算暴殄天物?”
“赫赫!”有些明白的蕙兰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莫非你爱了她?”
徐润笑道:“岂有此理!我不过说说罢了。”
慧芳微笑道:“爱上她也没什么要紧,爱美之心人所难免。二姐不但模样生得好,且灵慧异常,人家还是贞洁之妇呢。”
徐润不以为意的道:“灵慧有之,贞节未必。”
“你没听过她收拾潘三么?”蕙兰问道。
“有耳闻。”徐润还是不以为然的模样,“以潘三那副嘴脸,是个人都会收拾他。你方才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我问你假如换了徐煜,她忍心收拾吗?即或换了你蕙兰,她忍心嘛?”
蕙兰嬉笑道:“何不你亲自试试她?人就在你这里,就想收拾你,也不敢。”
“一发胡说了。”徐润大笑,“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想我与你和琴言相交这么久,几何时动过龌蹉念头?”
“那倒是。”
蕙兰点点头,对她来说,徐润也算是奇人,亦是非常正派的男人,他并非不喜欢美女,这一点貌似和徐三爷很像,从不在外面留情。
忽然跟班的进来,说道:“三老爷有要紧话商量,请少爷过去。”
“知道了。”徐润急忙吩咐备车,蕙兰伺候他换了衣服去了。
蕙兰闲来无事,有心进去调戏调戏二姐?随即心说算了吧,不消说自己女儿身,就算是男儿身,也不能去勾搭有夫之妇呀。
不过她还真把娶媳妇当成了正事看待,这一代明朝人的想法明显有超越时代的趋势。看似荒唐,但历史上发生的荒唐事还少吗,太监堂而皇之的娶媳妇,宫女间的菜户对食,只要能无视于他人,内心强大,没有亲族礼法的压制,所谓社会风气其实是压不死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