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官大人先说吧。”沐凌夏欣然说道。
徐蕴素便说道“女儿怕,身忽坠秋千架;女儿喜,菱花晨对看梳洗。”
“不大明白。”徐煜挠挠头,“女儿怕我懂,下一句作何解释?试问假如长得丑,清晨也能欢喜起来吗?”
“哎呀,你不懂,赶紧罚一杯酒,真是的。”徐蕴素叫道。
“好吧。”徐煜听话的喝了一杯,不敢与蕴素辩论。
沐采春笑了笑,说道“女儿怕,两行花烛妆初卸;女儿喜,绣倦停针看燕。”
徐煜说道“花烛本是最应该喜的,你怎么反说可怕?不通不通,该罚一杯。”
徐蕴素没什么反应,沐凌夏却微微红了脸,因姐姐这一句两行花烛妆初卸,由一位未出阁的姑娘说出口,毫无疑问有些放浪了。
“我不懂什么令,情愿罚一杯吧。”沐凌夏小声说道。
徐蕴素鼓噪道“不行,你天天作诗写字,怎么不会酒令?要不说,罚十大杯。”
“那我说还不行吗。”沐凌夏与徐煜一样,生怕蕴素用强,赶紧说道“女儿怕,女伴更阑谈鬼怪;女儿喜,妆台侧畔翻经史。”
不想正撞上了蕴素的枪口上,叫道”第二句讨人厌,罚两杯。”
沐凌夏很无语,又不敢违拗,只得苦着脸连吃两杯。徐煜笑嘻嘻的说道“我来两句大俗,女儿怕,肚里胎儿九月大;女儿喜,幸亏那是丈夫的。”
顷刻间满屋人哄堂大笑,沐凌夏又又笑,起身说道“不玩了,你们兄妹今晚分明来成心来欺负人。”
与此同时,沐王府。
忙了一天的沈姨娘,晚上在夫人房里伺候完出来,又陪着闲话了一会儿,回到自己房内,不敢休息,将内外应支应放的款项,以及这个月内宅妇女丫鬟的月例银,每个人现在的差事,逐个的仔细梳理一遍。
按照轻重缓急,在心里分了次序,明日好一件件的打理。
沈姨娘疲倦的揉了揉额头,当家无疑最辛苦,也无疑最风光荣耀,所以尽管满身劳累,也累得心甘情愿。
把贴身丫鬟媚奴叫来,她说道“如今不同往日,你也要多替我留心些,不比平日吃饱了饭,就带着哥儿到处玩耍,没心没肺。以前操心,红雯做帮手,现在你也可以替我分担些。”
眼见媚奴脸上的微妙反应,心知肚明的沈姨娘又说道“又叫红雯来帮我,是怕我诸事不明。我呢倒巴不得有这么个聪明人来帮衬,亦可少烦些心。你们几个不要不高兴,更不许和她房里的喜兰争高争下的。”
“怎么会呢。”媚奴的表情颇不以为然。
沈姨娘无奈摇头,皱眉说道“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何必分什么彼此?大凡人家主人们不和,往往因下人拉帮结派的原故。明日起,哪怕外宅回事之人去回她,不来理我,她也要来和我商量的,不会独断专行。总之我今日预先对你说明白,不许闹出来幺蛾事,一则惹人笑话,二则面上不好看。毕竟大家同是委派的人,能说谁好谁不好呢?要是闹得心里生气,会埋怨咱们不识抬举,好心好意将家事托付,反而彼此争竞起来,所以今后你只要尽心做该做之事,一概闲事闲非,你们都不要去管,好在有我来处治,好坏都不干你的事。”
“知道了。”媚奴细声细气的答应,但心里非常的不服气。
走到外头的回廊里坐下,媚奴心里冷笑道“可笑老爷,既然叫我们奶奶当家,又叫红雯来帮理做什么?什么怕奶奶不明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每天拨付东西,置办东西,结算花费的银,我们大家伙的月银,这些事我一个人也能做好。”
“哼!最可气的是红雯那**。”
媚奴真是十二万分的嫉妒羡慕恨,本身她是沈姨娘的丫头,与红雯等老人就有些隔阂,年龄也大致相仿,地位也差不多,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
她是这一派小圈的头面人物,也是最有机会成为姨娘的人选,模样呢虽不能与拔尖的红雯相比,可也不差,最郁闷的是老爷常年对她视而不见,当然这些年也对红雯视而不见。
问题是现在一切不都变了吗,媚奴也不是非要当上姨娘,只是气不过自从把红雯收了房后,马上在她们面前大模大样装出主的样来。
媚奴冷笑道“咱们去叫她,瞧她只鼻里哼那么一下,别见她娘的大头鬼了,这才几天就忘了也和我们一样的身份?再说你又不是皇封诰命,说好听叫你一声姨娘,实则就是个侍寝的通房罢了。我们奶奶那才是货真价实的姨娘,出身书香人家的姑娘,底就不低,又生了哥儿,请了诰封,以下就属我们奶奶了,你算哪根葱呢?
奶奶向来谦和,什么事都不肯得罪人,当面叫你一声妹妹,那是瞧着老爷的面,可恶她竟也没皮没脸的叫姐姐,你算什么东西?如此放肆,敢和我们奶奶并肩?要我是奶奶,早就给她没脸了。
奶奶吩咐我不许同她房里的喜兰争高下,不行,别的事我都听,惟有这一节实难从命。红雯那**如果好好的尊敬奶奶,遇事都来商议,我呢自然不会计较。她若是自命不凡,事事擅自做主,把我们奶奶不放在眼里,那我媚奴可是要不依的。”
大抵媚奴已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所以说道“无非闹大了被撵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临走前都要将那**狠狠羞辱一场不可。至于喜兰,我比她早来多少年头?她刚进府的时候,叫咱们梳头,喜兰还赶着叫我们姨娘呢,真是可笑。后来姐姐长姐姐短,也没人理她,如今才成了红雯的大丫头,如果她敢狗仗人势的话,那可怪不得我翻脸不认人了。先打你一顿,随后再去回请罪,拼着不吃沐府这一碗饭,她也别想安身,总之你们别碰到我手里。”
媚奴的性情十分泼辣,直爽中透着分娇媚,小时候没少和人置气,也没少和她人动手,因此沈姨娘特意给她取了这名字。
这些年红雯总不在家,沈姨娘什么事都不管,一心一意的伺候沐昂,是以媚奴与红雯之间没有什么正面,但由其她人身上惹出来的宿怨倒不少,兼且二女又是能一别苗头之人,心结不浅。
再来红雯由丫鬟突然间成功上位,自然成了其她丫鬟心目中的公敌,得不到的东西最令人痛恨。兼且红雯往日得罪的人多,眼下又莫名其妙的成了二当家,但凡对红雯脾性知之甚深的,谁看不出她将来一定会独断专行?
就这么恨上加恨的,这一切都使得媚奴感觉无法忍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