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眉仙顿时红了脸,赶忙又呼唤几声,朱明之睁开了眼,见身边的是眉仙,便也满脸飞红了。
“嘻嘻!”
顾眉仙见她也红了脸,知道把自己当成了徐煜,嘻嘻一笑道:“从实招来,你梦见了什么?”
不好意思的朱明之脸上露出一个笑影,随即又伤感起来,显然想起了丧事,怔怔的又扑漱漱的流下泪来。想要坐起来,不想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一头跌了下去。
眉仙赶忙说道:“你养着吧!发了烧可不是玩的。你有什么事,我起来替你办好了。”
没有住进徐府前,朱明之没几个朋友,唯一的挚友就是远在江南的顾眉仙了,这些年来音信不断,所以她微微点头,放心的合上眼又睡了过去。
顾眉仙遂轻轻的下了床,穿好衣服,转身给她盖好锦被,走到妆台前坐下,唤了一声韵儿。
韵儿是她的贴身丫鬟,很快轻手轻脚的走进来,顾眉仙吩咐道:“去舀盆水来。”
“知道了。”韵儿转身出去了。
顾眉仙抬手将镜台的套子揭去,对着光可鉴人的镜面照了照,将散乱的鬓发用指尖儿绕到耳后,端详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眉毛似乎更浓了些,像笼着烟似的。
自小她就长着一对独特的眉儿,故此其父给她取名眉仙。
习惯性的用手指头整了整眉心,这时韵儿端着铜盆进来,放在桌上。顾眉仙先把汗巾浸了进去,拧了下铺在脸上,闭着眼睛敷了一会儿,将汗巾绞干。
用了香胰子,仔细洗了脸,拿手绢擦了,镜子里的美人肌肤白腻如脂。韵儿递过来漱口的茶钟,接了,喝了口水,漱了漱口,低头唾在韵儿手里的钟子里。
她不想惊动其她人,又漱了下口便算了,用手帕在嘴唇上点了点,犹如一颗红透的大樱桃,习惯性的又用指尖在眉毛上顺势整了整,抬手将镜套拿了下来。
这时候春妍悄声走了进来,径自拿起梳子,顾眉仙便斜转身坐下,任由春妍给她打散长发。
发质极好,一打开就滑溜的散了下去,如同锦缎。话说当世恐怕再没有任何人家能与徐家人一样的勤洗头发,当然天气寒冷的时候,即使徐家女人也会隔几天一洗,毕竟是长发。
春妍慢慢梳着,用篦子轻轻的篦了篦,发现头发本来就黑黑亮亮,发丝细软,根本用不着抿油的梳子。直接用长扦子别了,扎了根,打尾梢往上一顺儿挽了上去,拿簪子随便一别便梳好了。
天生的好发质,无需修饰,春妍将长扦子抽走,那两边的鬓发如乌云似的垂了下来,发泽幽幽生光,使得春妍好生羡慕。
眉仙身体坐正了,对着镜子将额头上的一排楹发抿下来,用梳子一字儿斩齐,然后拿起一面手照镜,反手照着将背影映在大镜子中看了看,很满意,便放下镜子,站了起来。
韵儿早捧着一件白缎子银红镶边的夹袄等着,春妍接过来抖开,伺候着顾眉仙披上,韵儿上前给她纽好摆扣子,四角拽一拽。
春妍走过去取来白狐围毛,韵儿接过来绕在眉仙的颈部,扣好。所有的流程皆一丝不苟,说明顾家在地方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顾眉仙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的端详,直到身上没有纰漏,这才走开。
其实除了簪子外,她身上再无任何装饰,也未涂脂抹粉。丫鬟海棠端过来一碗八宝粥,顾眉仙吃了,走过去看看朱明之,已经睡熟。
去对面的房里给张涟漪叶琴请安,不想人去了上房处理琐事,她赶忙也去了上房,见二位夫人坐在屋里说话。
走进去问了安,眉仙轻轻在一旁坐下。张涟漪扭过头来,笑道:“姑娘起得早,为何不多睡会儿。”
“嫂子辛苦了。”
顾眉仙含笑说道,没有提朱明之病了,担心二位夫人着急的意思,因为府里有御医,无需惊动。
正说着呢,外面报徐府三少爷来了,顾眉仙起身回避。
徐煁走进来时,只看到了她的娇俏背影,进去问道:“嫂子,刚进去那位,是哪位郡主吗?”
叶琴说道:“不是,是江南顾家的小姐,名士顾襄的女儿。”
“别说,她和凌夏好生酷似。”张涟漪笑道,“等把人领到咱家,叫凌夏见见,想必到时候有趣的紧。”
徐煁没在意,说道:“太太打发我来,问问二哥的婚期究竟应不应了?要我说奶娘总归是奶娘,素服二个月就成了,又没有给奶娘守孝的风俗,没人会议论。”
“这件事必须问过明之本人的意见才行。”
张涟漪说道,归根结底那是公主,即使已经没了公主封号,徐家绝不能擅自做主,“人还睡着呢,昨晚也没问她,大抵问了也不肯讲什么。”
徐煁不以为然的道:“太后将她托了咱家老太太,那自然由老太太做主。”
“别人无妨。”张涟漪摇摇头,“她的性子是不容易捉摸的,那位眉仙似乎是和她一样的脾胃,回头我问问她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