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花姑就想回村里去叫了娘回来,安排一下后事。可是爹死活不答应,说是村里头孙子正热热闹闹的办满月礼,他的这个事说了出去,冲撞了孙子的满月礼,给孙子添了晦气就不好了。
花姑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牛老栓同意她回村。
本来请了那么多大夫都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后来又被牛老栓拖着不让回村,以至于花姑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快要到第二天中午。
这会儿牛大壮回到家来,坐在牛老栓的床头,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心里一个劲的叹息。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好端端的那拉货的马怎么就发了狂呢?
可显然现在并不是追求事情起因的时候,牛老栓现在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偶尔咳个两声,能咳得满嘴都是血……
牛大壮就是再硬气的七尺男儿,此情此景,也忍不住背了身去抹眼泪。
人生最无奈事,莫过于生老病死。贫穷,饥饿,都不是难题,手脚勤快一些就能挣到一个温饱。唯有现在这般,生死由命的无奈最是让人痛心,救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救,准备后事,人还弱弱的活着,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话……
牛大壮堂堂七尺男儿现在愁得直落泪,因为完完全全的束手无策,只能坐在这里陪着老爹一起等着阎王爷的鬼差来收魂。
牛大壮坐在床头陪了牛老栓一会儿,崔氏和花姑也赶了回来。
崔氏进门来见了牛老栓躺在床上嘴角带血的惨状之后,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孩子他爹!你这都是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保重自个儿?你这么走了,往后我可怎么办?”
牛老栓被崔氏哭得心里很是难过,几次张了嘴想说话,都被崔氏的哭声打断。
花姑看不下去了,拦住崔氏:“娘,你先别哭了!听听看爹要说什么。”
崔氏收了哭声,一边哽咽着抹着眼泪,一边问牛老栓:“想说什么你就说,都到了这个时候,甭管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你……”
牛老栓虚弱的开口了:“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崔氏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牛老栓说:“去给儿媳妇赔个不是,让人回来牛家,咱们家最近两年赚的钱,都是人家提拔着给赚的,若不是人家,我们现在还在村里种地……”
崔氏听不得这些话,不管牛老栓说旁的什么话,崔氏都能依了他,唯独这事不行。这事在她心里别扭了那么久又憋屈了那么久,不可能因为牛老栓的这么一句话就化解掉。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于家遇上,凭什么所有的坏事都被自己家遇上?所有恶名都是自家背?
于家的人在村里头的大宅子里请了全村人吃饭,热闹喜庆的不像话,而自家的人却遇上这样的祸事危在旦夕……这都是凭什么!老天!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