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手梳髻弄妆,一张清丽淡雅的脸在一双素手下,渐渐变得妖媚,多了些风尘气,
朱唇轻启,对着镜中人怅然若失道:“想清楚了。”
美眸缓缓阖上,眼角的清泪顺着脸庞滑下一道忧伤的弧度,一袭水蓝色衣袍,瘦削如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好像蒙了一层雾般隔了一个世界,再也看不清楚…
箐弈慌忙抬手拂去脸上的泪痕,失魂喃喃:哪里需要想,只要是你,我从来都是甘愿的……
本就生意红火的御春楼这会儿更是热闹,妘瑶放眼往人群里望去,啧啧道:
“这闻名京都的御春楼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
“哎,王爷,这人都是冲着箐弈来的?”
君谨宸斜她一眼,没做回答,妘瑶悻悻住了口。
突然,喧嚣的四周瞬时静了下来。
接着便响起了一个女声,
“各位,稍安勿躁,箐弈这就来了。”
这声音不是御春楼烟花之地的老鸨又是谁。
一袭红色嫁衣,稳重端庄却又多了些风月地的轻佻,隐隐可见红纱鸳鸯囍帕下的那张脸明艳佻然,端看那身做工夺妙的嫁衣,便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看绣工该是出自水上坊的绣娘之手,妘瑶暗忖:这水上坊作为贵族名媛的宠儿,一贯是自恃清高,只为宦官权贵服务的,这怎么还肯给箐弈绣嫁衣了?不过转而一想,这人都是爱财的,何况是专门做生意的水上坊呢?
“箐弈!箐弈!”
“箐姑娘…”
……
叫唤声此起彼伏,这崇拜爱慕的场景,估计文武百官在参拜南帝时也拿不出这等献媚热情的劲儿来。
“各位贵客,今日既然来这御春楼,想必也是有意的人,箐弈可是我这儿的台柱子,只有满足以下几个条件才能抱得美人归。”
“什么条件?快说!”
“就是,什么条件?”
……
不等老鸨说完,下面的人便着急的问条件。
老鸨堆着一张满脸褶子的笑脸,那笑容有些怪异,显的整张脸更是入不得眼了,高声说道:
“这第一点便是只有出五万两黄金者才可入第二局。”
一语罢,人群一片唏嘘,有庆幸的,有不悦的。
五万两黄金虽说不少,可对这多的是京都权势贵胄的人而言却是算不得多的,以箐弈的身价,相信即便是二十万两黄金,也多的是一掷万金博美人的,这老鸨居然只要五万两便将这棵摇钱树送了出去,到底是怎么想的?
低沉魅惑的声音在耳边乍然响起,似乎是看出来了妘瑶心里的疑惑,解释道:
“箐弈与这御春楼当初签的并不是卖身契,确切的说是一份合约,这五万两黄金想必也是箐弈的意思。”
妘瑶惊诧,这人明明眼都不眨的盯着二楼拐角一处雅间里,都能一语成戳,真真是个妖孽,解惑自然是解到底了,于是妘瑶也就不客气的继续问道:
“为什么啊?白白损失这么一大笔钱,御春楼怎么会轻易放人走?”
君谨宸这才收回拐角处的目光,余光掠过一楼的人群,回头朝妘瑶看来,
“不愿意也得愿意,不然,怕是连五万两黄金都拿不到,梧州水患这么严重,朝廷的眼睛盯着,这关头有钱怕是也不会有人往刀口上砸的。”
妘瑶点头,怪不得那老鸨笑的那么难看,眼下这情况,有谁会站出来告诉天下自己很有钱呢,生怕被拉出来充了国库,这箐弈倒是个传闻不如见面的人物,光从这一点上便足以看出,这脑子又岂是御春楼能够左右拿捏的。
拐角处的雅间里走出来一个长相普通一身灰衣的小斯,往一楼走去,君谨宸忽地略微勾唇,笑的浅小,若不是妘瑶一直盯着君谨宸看,怕是也难以察觉到这笑。
“下面过了第一局的人将进入第二局。”
老鸨的声音再度响起,
妘瑶往一楼扫去,才发现入了第二局的约莫十余人,有打扮得体华贵的公子,也有商贾人士,不过其中有两个长相普通,作小斯侍卫打扮的极为显眼,二楼拐角处刚刚走下来的那位小斯也在其中,想必是有钱有权的官场中人派来的代表,毕竟真人露面在这种地方争一个青楼女子,传出去免不了一通弹劾,三皇子当初不过喝了回酒,都去梧州体验生活去了。看来这些个老狐狸,都是护名虚伪的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