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宸王妃丞相嫡女,即使妘丞相入土不久,那也是有身份地位在那儿明晃晃摆着的,何况还是皇上当时亲口下的御旨,按理说是不会再被贬回侧妃的……
“自然是正妃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理应如此的喊了一声,竟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本有几分躁动的人群。
于是乎,又有人言妘瑶是自作自受,放着自己好好的宸王妃位置不占着,非得巴巴的跑到鸟不拉屎的破庄寒舍去遭罪,这下好了吧?连王妃的位置也丢了。
墙倒众人推,有关的,无关的。此刻好像通通都化身成了正义之士,渊博学子,纷纷站在制高点上开始抒发己见,哪里还有人能想起妘瑶当时“为父守孝”的德艺双馨,就算偶尔又那么一两个想起来了,当下也是随众跟着,不敢言其一二的。
什么叫炙手可热?那是人捧出来的,什么叫虎落平阳?那自然也是人踩进去的。舆论一边倒,挂在风口浪尖上,此时风声正盛的正主——冷诗雅,正在恭恭敬敬的给自家先祖上香。
所求之事在有生之年得以了全,冷诗雅的好心情可见一斑。
祠堂的门两边未阖的都大敞着,有浅浅的细软的风大摇大摆穿堂入户而来,掀起衣袖几浮,紫色衣裙飘飞拂动间,露出身后人脸一张。
冷渡行施施然而来,端着一贯的“谦谦少年郎”风范,唇边勾起笑意几分,看着叫人莫名不喜,似讥似讽似不屑也似嘲弄。
“诗雅妹妹今天可真有心境,居然能在这祠堂里碰到你。”
这冷嘲热讽不阴不阳的调调传来,冷诗雅拧眉回头,就看身后门开一道而铺开的光路上,冷渡行那张装腔作势的脸大咧咧晃入眼帘。
“祠堂是清净之地,你来干什么?”
来人嗤笑一声,负手重重的踏了上来,脚底下的地板被他踩的咯吱作响“清净之地?你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冷诗雅拧眉聚在眉心的那点儿不快还没来得及退下去,冷渡行就已经迈着脚下大步直直的逼近到了跟前,斜一眼赶脚上来的人,冷诗雅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她退的不遮不掩,冷渡行看的清清楚楚,这是嫌弃他了?
这一认知叫衣食无忧惯了的富贵公子不乐意了,“果然是要入宸王府的人了,这脾气端起王妃的架子来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生涩,你可别忘了宸王府还有一个妘瑶挡着,你进去了也不过是个平妃!”
冷哼一声,掷袖一甩,冷渡行拔腿就走,走到门口时,他忽而一扭脖子从牙缝里挤出来几句阴恻恻的祝福来:
“祖父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婚事,诗雅妹妹可要好好珍惜才是,不要被乞丐服侍上瘾了,净捡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往宸王府带,有辱我国公府的身份。”
这话……冷诗雅微微一怔,突然想起那人府中从前是连半点粉色都觅不到的府邸,甚至是清一色的灰衣小斯……
一念起,后心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她不能允许这桩婚事有任何意外差池,好不容易多年心愿得以达成,那人同意娶她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差错。
“对了,祖父说了,你哪位婢女……海棠?哦~叫她不用来了,就好好待在乡下养老吧!”
海棠死后,冷诗雅以其重病难行的借口,找了个托辞。是以就连冷国公府的人都只是以为海棠重病,冷诗雅是怕大喜的日子过了病气给自己,才不要她回来继续侍奉,想要再挑一两个聪明伶俐的带进宸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