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渡她苦厄,那么自己就偏要毁了她的佛,让她孤立无援再深陷泥潭岂不更好?
那人能捞她一次,两次,可不代表次次都能来得及捞她。
“柳御史老来得女,只是可惜了这女儿花一样的年纪,昙花一现般短暂,就这样折在了宸王妃手里,你说,他会如何?”
百里依笑笑,笑意跃上眉梢,却未达眼底。
会如何?会像当初的祁太傅一样悲悲切切的告上殿前,还是会联合群臣参折子。
只可惜,妘瑶如今身后只剩了宸王府,早已经没了丞相府。
接连两条人命和宸王妃挂钩,且宸王妃动手抛尸掏心一幕可是众人有目共睹,此等心狠手辣之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届时,德不配位,还如何当的起宸王妃的身份?
屋外血滴连坠,青璃撑着伞,蓬开的伞面被水天一色倾倒而下的水滴砸的噼里啪啦直响,再沿着伞沿顺势滚落,伞内妘瑶眸色沉沉,面色冷凝。
她若是唇角微扬,笑语嫣然,眸低神采奕奕秋波灵动间的娇俏平易近人,阳春三月般春色斐然,然她若是不笑凝眸时,便如现在这样,眉宇间自有安之若素的淡然,大将之风睥睨。
不动却足以威严雷霆,妘瑶时常抽科打诨,极少会有这么冷这么严肃的时候,故而这偶尔释放几分威压,就叫走廊里的人白了脸色,战战兢兢。
“你家小姐睡了?”
妘瑶侧目睨向下方跪着行礼的柳雯婢女,罕见的端了宸王妃的架子,没有叫这婢女起身。
“回王妃,小姐今早起来便觉得身体不适,太医来开过药喝了便睡了,戍时三刻晚饭也没用几口,喝完药就又睡了。”
柳雯身边的婢女颤颤巍巍的解释着,头也没敢抬,自从这位宸王妃让她家小姐闭门提笔,连着抄了几天《女戒》,等书后。便已经打心眼儿有点儿怵妘瑶了。
此刻夜雨连连,还不到五月的天气,山上的夜里仍旧带着些凉意。
妘瑶久未出声,视线却扫过婢女,沉沉打在了三步远处紧紧闭着的门上。
等了许久的婢女心里更加惶恐没底,便不觉抬眸悄悄瞥了一眼上方。
她跪着,妘瑶站着,伞里面,她只能借的夜幕的光看清妘瑶精致的下颌骨及脖颈。
有些高不可攀,有些贵不可言,也有些天生的王者之气,不容置喙。这一眼,莫名使婢女心思更沉了几分。
就在婢女心里七上八下想:要不要敲门进去叫醒自家小姐时,虽然她家小姐脾气不好,而且来的人还是她家小姐不喜的宸王妃,走了免不得一顿打骂,可此刻对上了妘瑶那无形的威压,仍是动了念头。
嗫嚅了几下嘴巴,刚准备开口的婢女,就听盯着门看了良久的宸王妃突然转了目光过来落到了她的头顶,轻声问:
“柳小姐今天一天没出过门?”
婢女忙不迭点头。
妘瑶又问:“你一直侍候左右?”
婢女又点头,只不过这次她点头稍微迟疑了几秒,因为晚上她家小姐派她出去打探了下慧空师父的事儿。
等她回来再看时,她家小姐已经喝了药睡下了,她关了门退出来时,迎面就碰到了打伞冒雨前来的宸王妃。
妘瑶眯眼,再次问,“一刻也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