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瑶可没时间听他叽叽歪歪,一把薅过他就劈头盖脸问,“君谨宸呢?”
哭嚎声戛然而止,玄钰正色,“……主子还没醒,”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妘瑶还是下意识脸色更沉了几分。
沧澜想必是笃定了君谨宸他们没有援军,没有粮草,这几日反而消停了准备困死他们,仅靠九万玄衣骑兵对抗三十万大军撑了将近两个月,已属不易,妘瑶看着对面依然笔挺挺立着的玄衣骑兵,低呵一声马,首当其冲进了城。
关于粮草三日后抵达的消息,玄钰早已传令下去,所以众将士上下,对这位初见的宸王妃早已存了认同感激。
他们虽然常年守在这里,然而消息却并不闭塞,虽然传言他们王爷娶了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但是经过将军的一些讲述,以及他们的所见所闻,他们觉得只有这种聪慧又有胆识的女子,才配的上他们王爷。
妘瑶哪里知道,玄钰早已在军中给她塑造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形象,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榻上的人面色苍白,连唇色都白的令人心惊,此刻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双目紧闭躺在那里,连一贯慵懒尊贵的那身风华都顿时淡去了很多,妘瑶脑中不断闪过一祯祯画面,她见过君谨宸的时而强硬腹黑,时而温柔体贴,时而霸道无赖,却从来没曾想过这个慵懒尊贵,一身风华的人此刻会卸了所有铠甲般,就这样无力而苍白的躺着,脆弱的仿佛一捏就碎了般,看的妘瑶心头密密麻麻的疼痛捏着嗓子眼儿升了上来,闷闷的,钝钝的,仿佛有无数细碎的石头在磨着她的食道。
只一眼,她就红了眼眶……
“……骗子——”妘瑶哑着嗓子,半天哽咽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胸腔的位置难受的厉害,仿佛被人狠狠攥着一般,连喘气都有些难,妘瑶耐着性子,嗓子眼儿堵的难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吃力,可她还是执拗的一段段往出蹦:
“你不是说一切都在你计划当中嘛,怎么还叫我担心……”妘瑶趴在床边,攥着君谨宸的手,语不成调,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然而床上的人仍旧无知无觉的闭眼躺着……
妘瑶突然有些慌了,她有些手足无措的伸头去挨着君谨宸心脏的位置,想天天这个人沉稳有力的心跳,想给自己寻个心安。
索性挨着耳侧下的心跳虽然不如以前充满力量,但好歹还在跳,还在跳,还在跳……妘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好像这样就能使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屋外橘黄色的夕阳渐沉,漫布之下多了些细碎也易散的光,像一副一碰就碎的镜子。
妘瑶就这样一遍遍描摹着君谨宸早已熟记在心的眉眼,那颗不安的心也终于慢慢沉稳了下来。
“无忧掌门”门口传来问候声,下一刻,亦无忧就推门走了进来,他此刻已经回复了本来面貌,易容药水在脸上黏的太久,到底还是不好。
“来擦擦脸,”亦无忧说着递给妘瑶一条手帕,随着妘瑶擦拭的动作,她原先的容貌也一点点浮现了出来,只是易容太久,面色此刻难免有些泛红,再加上那双红通通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可怜。